下午五点四十分，江城的暮色已经浸透了天空，沿街的路灯提前亮了起来，在蓝鲸游戏公司的玻璃幕墙上投下一片昏黄的光晕。
张凡刚点完 “保存”，代码界面的进度条走完最后一格，立刻关机拔 U 盘，动作快得像怕耽误一秒。
背包拉链 “哗啦” 一声拉上，里面空落落的，只装着个钱包 ，他今天没带公司配发的笔记本电脑，一心想着早点走。
“小凡，这急匆匆的是去哪？” 同组的王成思转着办公椅滑过来，朝总监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小顾不是还在常总那汇报工作吗？今儿不一起走？”
张凡的脸噌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拽了拽外套：“她…… 她说今晚给我做晚饭，我先去买菜。”
这话半真半假。
今天是他和顾菲菲恋爱一年的纪念日。
他真正的计划是：先去市中心那家网红牛排店排队 —— 顾菲菲上周就念叨着想吃，说是情侣必去的打卡地；
等吃完饭，再带她去买那条她在专柜看中的铂金项链，小两万的价格，他存了整整三个月。
其实张凡的工资不算低，半年前转正后每月一万二，在江城的程序员里算中等。
可自从认识顾菲菲，他的钱包就没鼓过：她随口说手机卡，他第二天就转了一万二让她换最新款；
她朋友圈晒闺蜜的包，他咬牙找朋友借了钱，硬是凑齐了限量款的钱。
轮到自己，顿顿是公司楼下十块的盒饭，以前的经常光顾的啤酒海鲜小烧烤，更是早断了念想。
但他觉得值。
他是孤儿，靠着助学贷款和奖学金读完江城大学，骨子里总有点自卑。
顾菲菲是系里的系花，主动加他微信时，他以为是做梦。
他总怕自己配不上她，只能拼命对她好，好到把自己低进尘埃里。
不过想到顾菲菲收到项链时可能露出的笑脸，张凡的心跳就有点快。
恋爱一年，两人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牵牵手。
他偷偷盼着，今晚送了这份大礼，或许能…… 能让他亲一下她的脸？
“行啊，小两口挺甜蜜。” 王成思笑着打趣，“那你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嗯！” 张凡应了一声，几乎是小跑着冲出办公室。
路过十三楼楼梯间时，消防通道的铁门没关严，漏出条缝。
一阵黏腻的喘息声，顺着门缝钻出来。
张凡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那声音太熟悉了。是顾菲菲。
只是那声音里的媚意和轻吟，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浪荡。
“远哥…… 你快点嘛…… 待会儿张凡该下班了……别让他发现了。”
“他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着。”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油腻笑意，是他的顶头上司，技术程序部总监常远。
“整个技术部谁不知道，他就是个我手下的一条狗。上次那个‘星途’项目，明明都是他干的，结果还不是记我名下。他连个屁也不敢放。”
“远哥厉害……” 顾菲菲的声音带着娇嗔，“哎呀.....你别咬我脖子啊，一会还约了他吃饭呢，别看出来。”
“他看出来能怎么着。” 常远低笑起来，“要不，等你怀孕了，让他帮我们养儿子怎么样。”
张凡手里的背包 “啪” 地掉在地上，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脚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乱撞。
他想起每次约会，他想带她去宾馆，她都红着脸躲开，说 “不要拉，人家还是女孩子，那个要等到结婚那天才可以”……
原来那些 “矜持” 和 “害羞”，全是演给他看的。
张凡猛地推开那扇虚掩的铁门。
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下，眼前的画面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剜开他的心脏 ——
顾菲菲背对靠着墙，米色职业裙的裙摆被掀到腰线以上，黑色连档丝袜褪到膝盖。
白皙的大腿抵在冰冷的水泥墙上。而她对面站着的男人，手正抬着一条腿。
听到动静，两人惊慌地回头，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
“张、张凡？！” 顾菲菲的脸瞬间惨白，慌忙拉裙子，眼神躲闪。
常远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提上裤子，甚至对着张凡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哟，正好，省得我们再找机会说了。”
“为什么？” 张凡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他死死盯着顾菲菲，眼眶红得吓人，“你说过…… 要等到结婚的……”
顾菲菲咬着唇，起初还有点慌乱，可看到常远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鄙夷：“张凡，你能不能成熟点？我跟远哥是真心相爱的！你看看你，除了会写几行破代码，你还会什么？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吗？”
“我……” 张凡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他想说 “我可以努力”，可看着她眼里的嫌弃，那些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你什么你？” 常远往前凑了两步，挺着啤酒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张啊，不是我说你，男人得有自知之明。菲菲跟着你，顶多住出租屋，跟着我，下个月就能搬进江景房。你觉得她会选哪个？”
“你！” 张凡猛地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着，“常总，你抢我项目，我不说了，为什么你连我女朋友都抢！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上司。” 常远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张凡的脸，动作带着侮辱性的轻佻，“在这个公司，我让你升你就升，让你滚你就滚。你以为你那点技术，离了我能有饭吃？”
“常远！” 张凡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你别太过分！”
“过分？” 常远挑眉，转头看向顾菲菲，“菲菲，你跟他说清楚，免得他还抱有幻想。”
顾菲菲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常远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抬头看向张凡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张凡，我们分手吧。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要的，你给不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扔在张凡面前。
正是前几天张凡给她的出租房钥匙。
此前顾菲菲说自己租的房子到期，张凡还暗喜她或许会搬来同居，特意配了这把钥匙，此刻才知是自己想多了。
她要住的，是常远的江景房。
望着眼前紧紧依偎的两人，一股怒火猛地从张凡胸腔里蹿出。
他冲上前想揍常远一拳，却被顾菲菲狠狠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