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米伽”指令的阴影笼罩着暴风城,将其化作一座无声的炼狱。然而,在这极致的压抑之下,那些散落在铁幕之外或挣扎于缝隙之中的力量,并未坐以待毙。求生的本能与反抗的意志,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推动着他们艰难地尝试靠近、串联。
塞拉摩的灯塔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站在塞拉摩最高的灯塔露台上,海风猛烈吹拂着她苍金色的长发和蓝色法袍。她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由最信任的密使带回的、来自暴风城内部的加密情报摘要——肖尔在极度危险中传出的关于“欧米伽指令”和实验室真相的片段。
她的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伯瓦尔的疯狂和残酷超出了她最坏的想象。那不再是偏执,那是彻头彻尾的、系统性的邪恶。
“不能再等了。”她对着侍立身旁的副官和几位核心法师顾问说道,声音因虚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影子网络’必须立刻激活。所有节点,提高戒备等级。向所有我们能够联系上的、尚存理智的力量发出最高预警——暴风城已不再是盟友,它是一个必须被隔离和应对的污染源。”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东南方,那片被迷雾笼罩的、部落主城奥格瑞玛所在的方向。与部落合作,这个想法依旧让她如鲠在喉,但萨鲁法尔的访问和伯瓦尔的表现,让意识形态的隔阂在生存危机面前显得不再那么绝对。
“另外,”她艰难地补充道,“尝试……通过最隐秘的、非官方的渠道,向奥格瑞玛传递一份经过筛选的情报摘要。只陈述事实,关于伯瓦尔的状态和‘欧米伽指令’的存在。不提任何合作请求,只看……他们的反应。”
这是极其冒险的一步,但也是打破僵局的尝试。她需要知道,部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铁炉堡的熔炉与地图
铁炉堡的熔炉依旧日夜不息,但锻造的不再是寻常的铠甲刀剑。在穆拉丁·铜须的直接命令下,工匠大师们正在秘密赶制一批特殊的装备:能够有效对抗精神攻击和能量嗅探的防护符咒;可以短时间内模拟肃清委员会能量签名进行伪装的干扰器;以及最适合在狭窄坑道和城市地下网道使用的重型破拆工具和窒息手雷。
穆拉丁本人则站在一张巨大的、覆盖了整个艾泽拉斯东部王国北部的军事地图前,粗壮的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
“我们不能直接进攻暴风城,那是自寻死路,也正中了那些黑暗玩意儿的吓怀。”他对围绕身边的将领和矮人贵族们说道,声音如同地下深处的闷雷,“但我们可以成为一道墙。一道挡住那股冰冷铁流向外蔓延的墙。”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丹莫罗与艾尔文森林交界的几个关键隘口。
“在这些地方,构筑隐蔽的防御工事,储备物资。如果伯瓦尔那疯子下一步想要‘净化’周边区域,我们必须能把人接应出来,并且让他的人寸步难行!”
他的手指又移向地图上海岸线。
“还有这里。告诉我们的潜水员和工程师,秘密勘测海岸线,尤其是暴风城码头区外围。也许……我们需要一条能从海上接应‘客人’的水下通道。”
他的策略清晰而务实:固守、救援、牵制。为暴风城内外的抵抗力量,提供一个尽可能坚实的后方和逃生出口。
芦苇荡的等待与匕首岩的会面
暴风城外,那片荒凉的芦苇荡中,旧书店老板法尔本的那位老朋友,按照指示,将那个致命的金属盒子深埋在泥泞的河岸深处,并留下了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标记。他如同受惊的兔子,每日在恐惧中度日,却又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等待着那个不知来自何方、也不知是否会来的“取货人”。
而在更遥远的、位于暮色森林与逆风小径交界处的一片荒芜的、被称为匕首岩的隐秘地点,一场极其危险的会面正在酝酿。
这是由吉安娜的密使多方斡旋、耗费巨大代价才促成的一次会面。参与者将包括:代表塞拉摩和“影子网络”的吉安娜的特使;代表铁炉堡的、穆拉丁亲自指派的矮人特使(一位以沉默和坚韧着称的“石鸦”猎人);甚至还有一位据称代表了某些“对当前局势极度不满的暴风城旧部”的神秘人(身份高度保密,极有可能是肖尔能联系上的最高级别内应)。
会面的目的只有一个:共享情报,协调行动,尝试建立一个极其初步的、仅限于应对伯瓦尔暴政的临时行动框架。
这是一次赌博。参与者彼此缺乏信任,背景复杂,随时可能暴露或被出卖。但“欧米伽指令”的启动,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单打独斗只有死路一条。
暴风城内的窒息
与此同时,暴风城内部,镇压达到了顶峰。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平民,只有一队队巡逻的黑甲士兵和低空掠过的、眼睛闪烁着红光的奥术构造体。
“扳手”躲在他的地下工作室里,几乎彻底停止了活动,仅靠着之前囤积的干粮和收集的冷凝水度日。他不敢再启动任何耗能设备,只能靠着最原始的听筒贴着管道壁,徒劳地试图捕捉一点上面的动静。
瓦莉拉·桑古纳尔被困在了一片极其狭小的活动区域,如同被困在蛛网中心的飞蛾。食物即将耗尽,每一次外出觅食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她手中那点关于实验室的证据无法传递出去,反而成了最大的负担。
肖尔的网络陷入了近乎瘫痪的沉寂。最后几个联络点相继失联,他本人如同幽灵般在几个绝对安全的地点之间转移,每一次转移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他与外界的联系变得时断时续,极其微弱。
无声的集结,在城外艰难地进行着。 而城内的窒息,却几乎要扼杀一切。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变数,悄然出现。
那个在城门检查站,意外放行了法尔本废品车的黑甲士兵小队长,名叫卡伦。他并非天生冷酷,也有家人朋友在城中。那次放行,是他第一次违背命令,源自一瞬间未泯的良知和对那可怕盒子的本能恐惧。
事后,他陷入了巨大的后怕和自责之中。但他发现,自己并未被察觉。那个旧书店老板似乎守口如瓶。这次成功的“违规”,像是一颗种子,在他被恐惧和服从冰封的内心,悄悄埋下。
他开始更加留意上司们的谈话,留意那些被带走的人的去向。他听到的、看到的,让他内心的不安与日俱增。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甚至不敢再有任何行动,但那颗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无声的集结,不仅仅发生在远方。 它也可能发生在一颗被迫沉默的、挣扎的心里。
风暴正在汇聚,虽然乌云密布,雷霆未至,但空气中已然充满了电荷,预示着一场足以撕裂一切的剧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