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警灯将现场照得忽明忽暗,交通科的工作人员正俯身查看行车记录仪。
经纪人的轿车一个急刹停在警戒线外,车门甩开的声音吓的小安一激灵。他先是扫了眼被记者们渐渐包围的现场,目光最后落在缩在小安身旁的大声身上。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经纪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交警时,微微皱紧了眉头。
\"您好,我们艺人完全是...\"经纪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混在电流杂音里。
行车记录仪突然开始回放,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小安感觉到手掌下的大声又绷紧了肌肉。她加重力道按了按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担心。”
\"别去看镜头,\"她侧身挡住记者们的镜头,转头的瞬间,她甚至看到了金载锡那张熟悉的脸。
远处有快门声不断响起,经纪人的后背已经渗出深色汗渍。
而记录仪还在忠实播放着,那辆出租车突兀的变道轨迹,地上突然出现的黑影,以及尖锐到变形的刹车声,全部出现在了画面中。
画面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微微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听到的便是一声“怒那”......
记录仪清晰的捕捉到了他当时惊慌的呼喊。
随即,便是大声和小安的通话,直至大声拨打急救电话,报警电话......
经纪人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轻声问道:“现在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谢谢你们的配合,”交警的视线从已经定格的画面上移开,点了点头“记录仪作为证物暂扣,”他示意助手取出储存卡后,沉声道:“后续调查如果需要你们协助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们。”
经纪人立刻领会,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正在接通着律师的电话。
“大声啊......”他伸手想拍大声的肩,却看到大声拽着小安的袖口。
看着周围高举着相机的狗仔,他朝着小安躬身,“安代表,没想到您会在这里。今天的事,谢谢您了。”
小安下颌微收,眼神沉静:\"不必道谢,他是我弟弟。\"她将大声往身后带了带,\"记者那边就拜托你了,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经纪人再次欠身,姿势带着一丝谦恭。通往停车场的路已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小安眯起眼睛,径直朝金载锡走去。
金载锡的相机镜头几次抬起又放下,最终在小安距离他三步远时,默默侧身让出通道。小安掠过他身边时,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随着金载锡的退让,后排记者们下意识退后,直到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才如梦初醒。
“安代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代表!事故是否与姜大声有关?\"
\"请问超速驾驶是否属实?\"
此起彼伏的喊声被紧闭的车窗斩断。金载锡摸了摸鼻子,在同行们怨怼的目光中点起一支烟。
\"呀!你小子什么时候成安代表的走狗了?\"有人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
金载锡吐出一串烟圈,镜片后的眼睛弯成嘲讽的弧度:\"你们不也让路了?\"他将烟头碾灭在垃圾桶上,转身时皮靴踢飞一颗石子,\"我去采访经纪人,有意见?\"
......
当小安推开宿舍门时,客厅里三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台灯暖光下,志龙手里的马克杯正冒着袅袅热气,而大声的衣角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没事儿吧?”见到两人进门,top立刻站起身,紧张的看着大声。
大声重重陷进沙发里,牛仔裤上还沾着桥栏杆的铁锈。他盯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膝盖,突然笑了一下:\"要不是怒那那通电话...\"尾音消失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了。
永裴的手臂无声地环上来,掌心贴在他冰凉的颈侧,\"从头说。\"
\"本来......是要和志龙哥一起回宿舍的。\"大声的喉结滚动着,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但之后几天我没有行程,所以想回家住几天......\"他的目光突然撞上小安的眼睛,心虚的低下头,\"我开得很快......特别快......\"
志龙不知何时放下了马克杯,杯底在玻璃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响。
\"然后怒那的电话就来了。\"大声突然抓住永裴的手腕,\"我开免提接她电话,下意识就降低了车速,她还吼着我让我开慢点......我更不敢开快......\"声音突然哽住,仿佛又看见那滩在车灯下泛着诡异光泽的血泊,\"等看到那个出车祸的人时,我的车速刚好能踩住刹车,要不然......\"
\"好了。\"小安突然打断,手指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发,\"我去煮海带汤,你喝点儿汤暖暖。\"
客厅紧绷的气氛被打破,厨房亮起的暖光里,志龙看见她开冰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姜大声,”志龙的声音压的极低,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人,\"以后还敢开那么快吗?还是你觉得每次都有小安能救你?\"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让屋里的几人屏住了呼吸,六年队友生涯的养成的本能,让他们立刻读懂了志龙眼里的警告,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许发生......
大声摇了摇头,泪珠砸在卫衣抽绳上,晕开深色的圆点。他虽然害怕志龙哥发火,但他知道志龙哥会永远护着他,在这个宿舍里,在他最亲近的几人面前,他终于允许自己像个普通人那样发抖,不必维持偶像的表情管理,不用强撑成年人的体面。
\"哥......我......我真的......\"破碎的字句混着抽噎,他把自己蜷成一团。
厨房传来陶瓷锅盖的轻响,海带汤的咸香渐渐飘来。小安故意把砧板剁得很响,水龙头也开得很大。
恰到好处的噪音,正好掩盖客厅里压抑的哭声。
top默默递来一盒纸巾,包装上是他们代言的卡通形象。大声看着盒子上的自己笑脸,突然哭得更凶了。
志龙伸手揉了揉他支棱着的发梢,就像这六年来在练习室里常做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