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突然剧烈翻涌，两道模糊的马形轮廓猛地从雾团中冲出，蹄子踏着细碎的雾粒，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扑程晓鱼！
它们和那匹无脸马一模一样，白色鬃毛倒竖，背部雾隙隐隐蠕动，显然是来势汹汹的同伙。
千钧一发之际，程晓鱼眼中骤然闪过一丝诡异的清明——被动预知未来的能力毫无征兆地触发！
提前看到了两匹无脸马的扑击轨迹：左边那匹低身扫蹄，目标是他的前腿；右边那匹则猛地起跳，雾蹄凝聚着力量，要从上方将他按倒。
程晓鱼冷哼一声，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反应。
他左脚猛地向侧前方踏出半步，险之又险避开左边无脸马的扫击，同时腰身一拧，右蹄顺势一挡，堪堪格开右边无脸马自上而下的扑压。
两匹无脸马扑了个空，雾气身躯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噗”声。
不等它们调整姿态，程晓鱼后蹄猛地蹬地，地面被踏出一道浅坑，借着这股反冲力，
他从两匹无脸马的夹缝中冲了出来！
落地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额头的独角瞬间亮起璀璨金光，两道纤细却凝练的金色光束精准无误地射向那两匹还在调整身形的无脸马。
“滋啦——！”
金光触碰到雾气身躯的瞬间，便爆发出强烈的灼烧声。
两匹无脸马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雾气凝聚的身躯瞬间分崩离析，化作漫天飘散的灰雾，连一声嘶吼都没能发出，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程晓鱼却丝毫不敢放松，独角上的金光依旧亮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翻涌的雾气。
他很清楚，这些怪物根本杀不死，打散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它们或许又会从雾气中钻出来
果然，话音刚落，刚才两匹无脸马消散的地方，雾气又开始快速汇聚，隐隐有重新凝聚成形的趋势。
突然身后的雾气毫无征兆地暴涨，那匹本该被扯断触手的无脸马竟如鬼魅般窜出——程晓鱼竟全然忘了，这怪物根本没有“死亡”的概念，断去的触手早已在雾气中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显狰狞。
它周身雾气翻涌，身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白色鬃毛凌乱如狂草，背部的雾隙里密密麻麻伸出十几条惨白触手，尖端泛着灰黑的冷光，像一头彻底失控的疯魔。
“不好！”程晓鱼心头警铃炸响，刚要转身，一股刺骨的寒意已贴紧后背。
他只觉右臂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锋利的冰刃狠狠划过——那是一条粗壮的触手，带着远超之前的力道，竟直接将他的右蹄齐腕切下！
“噗嗤——”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地面的雾气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程晓鱼瞳孔骤缩，剧痛让他浑身肌肉紧绷，可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重创中回过神，无脸马已如泰山压顶般扑了上来，巨大的雾气身躯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粗糙的地面磨得他脸颊生疼。
“呃啊——！”
又是一道凌厉的风声！另一条触手如闪电般袭来，精准地切向他的左蹄。
程晓鱼下意识想要蜷缩身体，却被无脸马按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蹄也被硬生生斩断，鲜血混着泥土，在身下汇成一滩刺目的红。
双重断肢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噬。
程晓鱼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毛发，可他死死咬着牙
眼底没有丝毫求饶与退缩，只有一片被痛苦淬炼得愈发炽烈的狠厉。
无脸马似乎很满意他的惨状，周身雾气微微起伏，十几条触手在空中肆意摆动，其中两条甚至缓缓凑到他的脸颊旁，带着黏腻的触感
程晓鱼死死盯着那晃动的触手，喉咙里溢出压抑的低吼，断掉的蹄腕处还在不断淌血，可他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不能就这么栽在这里！绝对不能！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程晓鱼，胸腔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肢处的剧痛，额上的冷汗混着泥土淌下，糊住了他的视线。
他死死咬着牙，下唇已被啃出鲜血，沙哑的咒骂声从齿缝间挤出：“该死……大意了……”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眼前的无脸马轮廓都开始模糊，四肢渐渐变得冰凉无力，他像一摊烂泥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匹怪物周身的触手愈发躁动，尖端的灰黑光芒愈发刺眼，显然已准备将他彻底分尸。
“太难了……”
这三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他从未有过的疲惫与绝望。
意识渐渐沉下去，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轮回都要清晰。
就当他即将彻底闭眼、向这诡异的怪物低头时——
“嗡——！”
一道无形的气场突然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程晓鱼那只即将闭上的右眼，猛地睁开！刹那间，血红色的眸光刺破了周遭的雾气，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凛冽，死死锁定住眼前的无脸马
而他的左眼，依旧是那抹清冷的银色，两种极端的色泽在同一张脸上交织，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威严。
断肢处的剧痛骤然减轻，紧接着，程晓鱼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股温热的力量正从断蹄的伤口处涌出，骨骼与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短短几个呼吸间，两只崭新的蹄子便重新成型，泛着淡淡的血色光晕
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变了。
那股属于程晓鱼的痛苦与狼狈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的淡漠。
他缓缓抬起头，脖颈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晓鱼，”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与之前的语调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我才睡了一会，你就要被折磨死了吗？”
意识深处，程晓鱼的声音带着疲惫与释然，在他脑海中响起：“欢迎回来……”
“啧。”他轻啧一声，缓缓抬起重新长好的蹄子，原本涣散的气场瞬间凝聚，一股远超之前的威压骤然爆发。
无脸马似乎察觉到了眼前猎物的变化，雾气身躯微微停滞，触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但已经晚了。
他眼神一冷，凝聚着恐怖力量的蹄子猛地一用力，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无脸马雾气身躯，狠狠踹了出去！
“滚——！”
一声低喝，无脸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雾气凝聚的身躯瞬间崩碎成漫天飞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溃散，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地面被这股巨力震得裂开细密的纹路，周遭的雾气都被驱散了大半，露出了一小片清明的夜空。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断肢重生的蹄子踩在沾着血污的泥土上，轻轻碾了碾——新生的肌肤泛着淡淡的血色光晕
血红色的右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锐利
银色的左眼似凝了霜的寒潭，依旧带着属于程晓鱼的清冷。
两道截然不同的眸光扫过四周，将空荡荡的林间尽收眼底，语气里裹着刚苏醒的慵懒，像伸了个懒腰的猛兽：“好舒服啊～”
“睡了这么久，总算能好好动一动了……”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周身残留的威压如同水波般缓缓漾开，将最后几缕靠近的雾气都震得溃散。
紧接着，他抬起重新长好的蹄子，蹄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下一秒，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眉梢微微挑起，语气里多了丝疑惑：“……等会……”
“怎么我一出现，这怪物就跑了？”
他转头看向刚才无脸马被踹飞的方向，那里只剩一片被震得开裂的地面，连一丝雾气的痕迹都没有。
再抬眼扫过整个林间，之前翻涌的浓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了背后模糊的树干轮廓，连空气里的刺骨寒意都淡了许多。
他盯着那些渐渐消散的雾气，嘴角撇了撇，语气里满是不耐的失望：“不好玩啊～”
“本想好好活动筋骨，结果连个像样的对手都留不住……”
他又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应声飞出，砸在树干上发出“咚”的轻响。
沉默了片刻，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血红色的右眼微微眯起，随即又舒展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算了……反正，也该醒来了………”
话音刚落，周遭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模糊——林间的树影、消散的雾气、甚至脚下的地面，渐渐晕染开来。
紧接着，眼前骤然一黑，所有的感官瞬间被剥夺，陷入了一片极致的沉寂。
……
……
“呼——！”
程晓鱼猛地睁开了双眼，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下意识地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