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一脚踩住黑衣汉子的后背，玄铁铭文笔的笔尖抵在对方后颈，冰凉的金属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顺着笔身滑下，在昏暗的小巷里映出一点猩红。汉子被按在积着雨水的石板上，脸贴着凉湿的地面，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双手在身侧胡乱抓挠，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屑。
“说！谁派你们来的？”凌尘的声音没带半分温度，踩在对方背上的脚微微用力。肩膀上铁纹刀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绷带被雨水浸得发沉，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疼——这是刚才交手时留下的痕迹，也让他对眼前这些黑风帮喽啰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汉子浑身发抖，后颈的刺痛让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含糊着开口：“是……是凌虎！是凌虎让我们来的！他说……他说凌浩公子要你死！只要拿到你手里的凝纹玉原石，就给我们一百枚下品金币！”
“凌虎？凌浩？”凌尘的笔尖又往前送了半分，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家族大比结束后，他就知道凌浩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敢勾结域外的黑风帮，甚至动了杀心。正想追问凌虎和黑风帮的具体联络方式，眼角却瞥见汉子腰间挂着的一块木牌——那是凌家旁系弟子的身份令牌，边缘磨损严重，正面还留着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
凌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令牌。上个月他去后山禁地边缘找凝纹玉边角料时，旁系的凌石头曾主动帮他引路，当时凌石头就挂着这块令牌，还笑着说这是他爹临终前留的，那道裂痕是小时候摔进纹石堆里磕的。后来听说凌石头去城外给旁系弟子送疗伤灵草，再也没回来，原来……
怒火像藤蔓般瞬间缠上心口，凌尘踩在汉子背上的力道猛地加重，听得对方发出一声痛呼，肋骨似乎都要被踩断。“这令牌是谁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凌石头是不是你们杀的？”
汉子被踩得喘不过气，脸色惨白如纸，只能拼命点头：“是……是我们老大干的！他抢了令牌，说……说方便混进凌家打探消息！我只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凌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玄铁铭文笔的笔身突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翻涌的情绪。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凌家护卫的吆喝：“谁在小巷里？赶紧出来！”
汉子的身体突然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凌尘察觉到不对，刚想伸手按住他的嘴，就见汉子猛地偏过头，牙齿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头。“咔嚓”一声脆响，黑紫色的鲜血瞬间从他嘴角涌出，落在石板上，竟让潮湿的石板冒出一缕细微的黑烟，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毒囊！”凌尘心里一沉。他想起之前《春秋铭典》里的记载——黑风帮的人嘴里都藏着特制毒囊，一旦被抓，咬碎毒囊就能立刻毙命，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他伸手想去掰开对方的嘴，可已经晚了，汉子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神快速涣散，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凌尘蹲下身，手指拨开汉子的嘴唇，果然看到舌根处残留着一个芝麻大小的黑色囊壳，囊壁已经破裂，残留的毒液还在不断渗出，将周围的口腔黏膜都染成了黑色。他还在汉子的衣领内侧摸到了一只正在蠕动的黑色小虫——那是传讯虫，身体只有米粒大小，正想往石板的缝隙里钻，显然是想把“任务失败”的消息传回黑风帮据点。
“想跑？”凌尘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神力，轻轻一弹，那只传讯虫就被碾成了粉末。可他心里清楚，线索到这里已经断了。凌虎只是个被推出来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凌浩，可没有活口作证，就算他把这事告诉长老，凌浩也能凭着“嫡系天才”的身份推得一干二净。
巷子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穿着凌家护卫服饰的汉子跑了进来，手里握着绘有一阶“破甲纹”的铁尺，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凌尘手里沾血的玄铁铭文笔，脸色瞬间变了。为首的护卫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凌……凌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凌尘站起身，擦了擦笔尖的血迹，声音平静：“黑风帮的人想抢我的凝纹玉原石，我自卫杀的。”他指了指地上的铁纹刀——刀身上还刻着黑风帮特有的“骷髅纹”，“你们可以检查，他们身上有黑风帮的标记，还有抢来的旁系弟子令牌。”
护卫们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探头张望。其中一个护卫的目光落在汉子掉在地上的钱袋上，钱袋破了个口，几枚边缘刻着凌家云纹的下品金币滚了出来，落在水洼里。金币表面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在水里晕开一小片黑迹——那是爆纹粉的残渣，和之前凌浩在家族大比决赛上用的一模一样。
为首的护卫看到金币，脸色更难看了。这种刻着云纹的金币只有凌家嫡系弟子才能领用，怎么会出现在黑风帮的人身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可看到凌尘冷淡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喏喏地说：“我……我们这就把尸体抬走，上报给凌山长老。”
凌尘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护卫们手忙脚乱地用草席裹住尸体，匆匆离开。小巷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浑浊的水洼和空气中残留的腥气。他弯腰捡起一枚沾着爆纹粉的金币，指尖摩挲着金币上的云纹，心里冷笑——凌浩还真是不小心，连带着爆纹粉残渣的金币都敢给黑风帮的人，这倒是成了他勾结外人的间接证据。
他握紧手里的玄铁铭文笔，笔身还残留着刚才吸收的黑紫色血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一道极淡的信息碎片像是顺着笔尖钻进他的脑海，模糊又清晰：“蚀月教……域外邪修……以灵纹石为食……”
蚀月教？凌尘皱起眉头。他从没在凌家的典籍里见过这个名字，可这信息来得蹊跷，似乎和黑风帮、凌浩都脱不了干系。难道凌浩勾结的不只是黑风帮，还有什么域外势力？
他抬头望向核心堂的方向，阳光穿过巷口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肩膀上的伤口还在疼，可他心里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只有尽快进入核心堂，学到更高阶的铭文，拿到更多的资源，才能真正查清这些阴谋，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旁系那些被欺压的弟子。
凌浩、黑风帮，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蚀月教，不管是谁挡在他前面，他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退缩。
凌尘擦干净玄铁铭文笔上的血迹，将那枚沾着爆纹粉的金币塞进怀里，转身走出小巷。巷口的风带着淡淡的灵纹石气息，那是从核心堂方向飘来的。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凌浩的报复随时可能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手里握着这杆笔，只要《春秋铭典》还在，他就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