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园内,孙悟空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看着满园狼藉,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意犹未尽。蟠桃虽好,但这天庭的宝贝,可不止这一样!他眼珠一转,想起了太白金星曾提过的瑶池仙酿和太上老君的金丹。
“听说那瑶池的仙酒,乃是采集万花之精、天地灵泉所酿,饮一口便能增寿千年,法力大增!还有那老君的金丹,更是了不得,一粒就能让人立地成仙,与天同寿!俺老孙既然来了,岂能错过?”孙悟空越想越心痒难耐,那点因之前“被窃灵”而产生的好奇,很快被更大的贪欲所覆盖。
他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小小的瞌睡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蟠桃园,朝着仙气最为浓郁、笙歌悠扬的瑶池方向飞去。
此时,瑶池宝阁之内,正是觥筹交错,仙乐阵阵。王母娘娘举办的蟠桃盛会已然开场,各路神仙应邀而至,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侍酒的仙娥捧着玉壶金杯,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醇香。那香气,比蟠桃的果香更加浓烈,带着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魔力。
孙悟空潜入宝阁,见那琉璃盏、琥珀钟、珍珠壶中,盛满了琼浆玉液,香气扑鼻,馋虫大动。他故技重施,拔下一把毫毛,吹口仙气,变作无数瞌睡虫,飞向那些侍奉的仙官、力士、童子。不多时,满堂神仙与侍从便哈欠连天,纷纷伏案酣睡,鼾声四起。
“妙哉!妙哉!”孙悟空现出本相,哈哈大笑,跳到宝阁中央,抱起一个巨大的酒坛,仰头便灌!那仙酒入喉,甘冽醇厚,化作滚滚热流散入四肢百骸,让他觉得浑身舒泰,法力都似乎活跃了几分。他喝得兴起,索性将坛中美酒当作寻常水饮,左一坛,右一坛,直喝得酩酊大醉,步履蹒跚。
吃饱喝足,他又觉得不过瘾,摇摇晃晃地闯入了酿造仙酒的作坊,将那些备用的玉液琼浆又糟蹋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醉眼朦胧间,他想起还有一个好去处——兜率宫!
“听闻太上老君的金丹,乃八卦炉中炼就,是道祖宝贝……嗝……俺老孙也去尝个鲜!”孙悟空醉醺醺地,凭着感觉,一路跌跌撞撞,竟真让他摸到了三十三天之上的离恨天,兜率宫前!
……
下界江河府,深度闭关中的江河,再次被那剧烈波动的因果线惊醒!这一次,传递过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灵气诱惑,而是更加狂乱、更加醉醺醺的意念,夹杂着仙酒的醇香和一种……无法无天的畅快感!
“瑶池仙酒!兜率宫!”江河瞬间明了孙悟空的动向,心中不由一紧。这猴头,真是胆大包天,偷了蟠桃还不够,竟敢去瑶池撒野,还要打太上老君金丹的主意!这简直是作死到了极致!
但与此同时,江河的心也再次活络起来!仙酒!金丹!这可是比蟠桃更加珍贵、更加直接提升修为的天地奇珍!尤其是太上老君的金丹,蕴含大道法则,一粒便可省去万年苦修!虽然他知道孙悟空最终会囫囵吞枣,大部分药力都无法吸收,但哪怕只是逸散出来的丝毫气息,也足以让寻常修士受益无穷!
“风险更大……但机遇也更大!”江河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刚刚吸收了一丝蟠桃本源,仙源稳固,神识敏锐度更胜从前,尤其是对空间和能量流动的感知,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或许……可以尝试比上次更大胆一些的操作?
他依旧不敢真身或神识靠近,那无异于自杀。但他的目标,可以不再是孙悟空“浪费”的边角料,而是……孙悟空本身!
准确地说,是孙悟空在狂饮仙酒、吞服金丹时,因其醉酒和囫囵吞枣,而无法瞬间炼化、必然外泄的部分精纯药力!这些药力会融入他的气血、妖气之中,短时间内无法收敛。而江河与孙悟空之间有因果牵连,若能以这因果线为通道,施展类似“隔空采补”但更加温和隐秘的秘术,或许能从中“分润”到一丝极其微薄、却本质极高的仙酒金丹精华!
这个想法极其冒险!直接从孙悟空身上“偷取”能量,极易被他察觉!但此刻孙悟空酩酊大醉,神识混乱,警惕性大降,正是最好的时机!而且,经过上次的“秘密交易”,孙悟空对这股神秘的“窃取”之力似乎有了一丝好奇而非纯粹的愤怒,这或许能降低风险。
“富贵险中求!”江河把心一横,再次全力运转功法。他小心翼翼地通过因果线,将神识感知附着过去,如同最细微的寄生虫,不敢惊动宿主,只是被动地感受着孙悟空体内那澎湃汹涌、却又因醉酒而散乱不堪的能量流动。
当孙悟空在瑶池狂饮时,江河便捕捉到那一缕缕精纯的仙酒之气融入其妖力之中。他屏息凝神,在孙悟空仰头灌酒、气息外放最剧烈的刹那,以《万流归元诀》的包容特性,模拟出与孙悟空妖气近乎同源的波动,极其小心地“蹭”走了一丝逸散的酒气精华!
这一丝酒气入体,江河顿觉神魂一清,仿佛被仙泉洗涤,对水之柔润、变化之道有了新的感悟,法力也变得更加灵动醇和!
“果然妙用无穷!”江河大喜。
紧接着,当孙悟空闯入兜率宫,见那八卦炉旁有五个葫芦,里面都是金丹,他也不管是生是熟,一把一把地抓来,如吃炒豆般囫囵吞下时!江河的机会再次来临!
金丹入腹,磅礴无比的药力瞬间炸开,若非孙悟空体质特殊,恐怕早已爆体而亡!但即便如此,也有大量药力来不及吸收,混杂在妖气中散逸出来!
江河看准时机,再次故技重施!这一次,他更加大胆,瞄准了一缕蕴含着金丹本源、带着淡淡紫金光泽的药力精华!在孙悟空吞服丹药后,药力爆发、气息最盛的瞬间,他以近乎“偷梁换柱”的手法,用一丝自身精纯水元法力作为“交换”,悄然截取了那一缕紫金药力!
“嗡——!”
这一缕金丹本源入体,效果远超仙酒和蟠桃!江河只觉得丹田内的仙源剧烈震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太阳!浩瀚的能量冲刷着他的经脉,洗涤着他的神魂,无数关于丹道、火候、阴阳变化的玄奥感悟碎片涌入脑海!他的修为,竟在这一缕本源的推动下,肉眼可见地精进了一截,稳稳踏入了天仙初期巅峰,距离天仙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就在江河成功窃取金丹本源的刹那,异变突生!
兜率宫深处,那看似空无一人的云床之上,一位闭目静坐、身影仿佛与道合真的老者,忽然微微睁开了眼帘!其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过去未来,径直望向了……孙悟空所在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并非发现了江河的窃取行为(江河的手段极其隐秘,且隔了无尽空间),而是对孙悟空这“变数”本身,以及其身上那异常杂乱的能量流动,产生了一丝关注。
这一瞥,虽未直接针对江河,却让通过因果线紧密感知孙悟空的江河,瞬间如坠冰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席卷全身!
“太上老君!”江河骇得魂飞魄散,立刻切断了所有联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心中后怕不已。他深知,刚才但凡有一丝贪念,或者动作再慢半分,恐怕已被那道祖级的存在察觉!
幸好,老君似乎并未深究,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阖上眼帘,仿佛一切皆在算计之中,又仿佛万物皆不入其心。
江河冷汗涔涔,再不敢有丝毫异动。他知道,这次的“分杯羹”行动,已经达到了极限,甚至险些越界!收获巨大,但风险也真正触及了天花板!
而天庭之上,酒醒了几分的大圣,发现自己闯下弥天大祸(搅乱蟠桃会、偷喝御酒、盗尽金丹),也知道事情无法善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使出神通,将瑶池和兜率宫的残酒仙肴打包,一路打出南天门,径回花果山去了!
他这一走,真正的滔天巨浪,即将席卷三界!
江河感受着体内新增的仙酒之灵与金丹本源,又回想起太上老君那淡漠的一瞥,心中百味杂陈。
“这杯羹……分得真是险过剃头啊。”他喃喃自语,知道平静的日子,彻底结束了。接下来,将是孙悟空与整个天庭的正面碰撞,也是他江河必须更加小心隐匿、并在绝境中寻找新机遇的时刻!
(第四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