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九婴犯境，拳镇山河
人皇纪元，人族于大荒中筚路蓝缕，基业初定。然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真正的浩劫，从不因族群的奋进而稍减，反因其兴盛，引来更深邃的窥探。
这一日，南方的天际线被一抹急速蔓延的墨绿浸染。非云非雾，乃是蚀魂腐骨的瘟癀毒瘴，自无尽大泽深处喷涌而出，遮天蔽日。毒瘴未至，那股暴戾、古老、充斥着对一切生机极致憎恶的恐怖意志，已如冰水浇头，笼罩整个有熊城。草木肉眼可见地枯萎，鸟兽哀嚎着化为脓血，河流沸腾起恶臭的泡沫。
“嗷——呜——！”
毒瘴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与万蛇嘶鸣交织的诡异尖啸，震得人魂魄欲裂。城头守军面无人色，只见瘴气中九颗山峦般的狰狞头颅若隐若现，吞吐着毁灭的光焰。
“是九婴！上古凶兽九婴！” 见识最广博的老祭司瘫软在地，声音绝望，“九头蛇身，啼哭蚀魂，吐息灭生！此乃灭世之灾！”
恐慌如决堤洪水，瞬间冲垮了城内的秩序。在这等天灾般的凶物面前，刚刚筑起的城墙、操练的军阵，显得如此可笑。
“肃静！”
人皇坚爪的怒吼如同惊雷，霸王色霸气混合着轩辕剑的凛然之气，强行镇住即将崩溃的场面。他目眦欲裂，深知此劫恐难渡过，但仍嘶声下令：“结阵！启守护！老弱入地窖！轩辕军，随朕死战！”
悲壮的气氛弥漫全城。就在九婴撕裂毒瘴，九道毁灭性的吐息（毒火、玄冰、秽水、腐风、裂魂波等）如同天罚般即将淹没最外围村落时——
“嗡！”
天地间响起一声奇异的嗡鸣，并非巨响，却仿佛直接敲击在万物本源之上。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毁灭洪流与村落之间。来人青衣布鞋，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单薄，背对城池，直面那毁天灭地的凶物。
正是王苟华。他无法再坐视。
面对九道足以湮灭山岳的吐息，王苟华眼神古井无波。他并未动用任何神器，只是身形微沉，摆出了一个古朴的拳架——形意拳，三体式。起手间，混元一体，如古松扎根大地，又如潜龙蛰伏深渊，将自身与周围天地气息短暂相合。
吐息洪流席卷而至，毒火焚天，玄冰冻地。王苟华动了。他脚踩八卦步，身形如鬼魅烟云，于间不容发之际，从九道吐息的缝隙中一穿而过！步伐玄奥，仿佛暗合周天易数，总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攻击。
九婴一击落空，暴怒异常，一颗蕴含精神攻击的头颅发出无声尖啸，裂魂波直冲王苟华识海！
王苟华眉头微蹙，心意一动，太极拳意自然流转，意守丹田，抱元守一。那股无形无质的精神冲击撞入他如同深渊大海的识海，只激起些许涟漪，便消散无踪。他身形如柳絮随风，借力化力，将另一道腐蚀水箭引偏，射入远处山壁，融出巨大窟窿。
“孽畜，接我一拳！”
王苟华一声低喝，声如虎豹雷音，震慑心神。他抓住九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身形如弓崩弹，一式形意崩拳炸裂而出！拳出如电，罡劲高度凝聚，并非蛮力，而是穿透性的钻劲，直击九婴一颗头颅的眉心要害！
“噗嗤！”
拳锋所至，鳞甲如同纸糊般破碎，暗红的兽血混合着脑浆迸溅！那颗头颅发出凄厉惨嚎，瞬间耷拉下去，气息萎靡！
“吼！” 其余八首惊怒交加，疯狂围攻。或喷毒火，或甩尾如山，或张口噬咬。
王苟华身形如游龙，将形意十二形施展得淋漓尽致。时如龙形升腾，避开撕咬；时如虎扑猛进，硬撼扫尾；时如猴形灵巧，穿插攻击。拳、掌、指、肘、膝、腿，全身无一处不可为杀招。八极拳的顶、抱、担、提、挎、缠六大开法信手拈来，贴身短打，刚猛暴烈，每一击都蕴含着十字劲的穿透力，打得九婴坚硬的身躯鳞片翻飞，筋骨断折！
更可怕的是他的听劲功夫已达化境，九婴任何细微的力量变化、攻击意图，皆在他掌控之中。往往攻击未至，他已先一步闪避或反击。见闻色霸气预判未来片段的能力，更让他如虎添翼。
这是一场国术大宗师对上古凶兽的完美教学战！技巧、意识、力量、时机的绝对碾压！
九婴空有磅礴妖力与诡异神通，却被完全克制，被打得晕头转向，浑身是伤，鲜血如瀑洒落。它终于意识到，这个“小虫子”拥有彻底灭杀它的能力！
恐惧压过了暴虐。九婴发出一声蕴含极致怨毒与惊惧的嘶吼，不顾重伤，剩余八首猛地喷出精血，化作滔天毒瘴掩护，庞大的身躯撕裂大地，施展损耗本源的土遁之术，仓皇逃向大泽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冲天的血腥气。
王苟华并未追击，负手立于原地，气息绵长，仿佛刚才一番激战只是热身。他目光扫过九婴逃遁的方向，若有所思。此獠虽退，但上古凶物生命力顽强，恐未伤及根本。此番出手，震慑八方，却也必然暴露了存在。
他身影缓缓淡去，消失无踪。
有熊城头，死寂一片，旋即爆发出震天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哭泣。虽未能看清那青衣人的面容，但其赤手空拳、镇杀上古凶物的无敌风采，已深深刻入每个人灵魂深处！
“拳镇九婴！是启慧者！定是启慧者显圣！” 万民跪拜，信仰虔诚至极致。
人皇坚爪遥望远方，紧握轩辕剑胚，心中波澜万丈。那是怎样的武道？人族之躯，竟能达此境界？他心中对力量的追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经此一役，“拳镇九婴”成为人族不朽传说，亦向这片大荒宣告，人族，并非可随意欺凌的蝼蚁。而王苟华知道，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七十九章 完，约215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