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画舫猛地晃了一下。
原来是小昭曦趁众人说话时，踮着脚趴在船舷边想捞水里的浮萍，差点掉进池中。
刘旭旸眼疾手快拽住妹妹的后衣领，却因为用力过猛，两人一起摔在船舱软垫上，滚作一团。
“曦儿！”聂蕴意被吓了一大跳，立刻起身去扶，刘恒却先一步将两个小团子捞起来。
小昭曦委屈巴巴地揪着父亲的衣襟，“父皇，我错了。”
聂蕴意一脸严肃，“错哪儿了？”
“我不该忘了水很危险，还探出去捞叶子。”小昭曦知道自己错了，认错也很爽快。
“这次有哥哥救你，下次要是身边没有人，你……”聂蕴意说不下去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母后，我错了，你别生气。”小昭曦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她真的知道错了。
刘恒轻轻拍着小昭曦颤抖的后背，指尖擦过女儿湿润的睫毛，转头对聂蕴意温声道：“曦儿已经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犯了。”
聂蕴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就他会做好人！
刘恒弯腰将小昭曦放到绣墩上后，将把刘旭旸也抱到了怀里，将他刚才因为救妹妹摔的有些歪的发冠扶正，“旸儿这次做得好，若不是你，今日可要出大事。”
小小的人儿耳尖泛红，还未及开口，小昭曦突然从绣墩上蹦下来，张开双臂抱住刘旭旸的腰：“谢谢哥哥！”
她仰头时，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已露出甜甜的笑，“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
聂蕴意看着女儿天真的模样，心头的惊惶化作一声叹息。
她解下披风裹住小昭曦单薄的肩膀，然后将儿子牵了过去。
“受伤了也不说出来，”她的动作极轻的擦拭着刘旭旸胳膊上的擦伤，“母后看了也一样会心疼的。”
刘旭旸觉得这么擦拭很痒，于是不自在地动了动。
“哥哥痛不痛？”小昭曦踮脚凑到他受伤的手腕前，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我给你吹吹就不痛啦！”
温热的气息掠过伤口，刘旭旸拍了拍妹妹的背“妹妹放心，不痛，就是……你别乱动呀！”
刘恒看着一对小儿女闹作一团，唇角勾起明显的弧度，抬手将聂蕴意因为刚才低头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聂蕴意用绣着缠枝莲纹的薄披风裹住了两个孩子，左右两边各挤着一个小身子。
“明日陪我出宫走走？”刘恒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听说东市新开了西域风情的茶楼，还有杂耍班子在表演吞火。”
聂蕴意挑眉，指尖划过他腰间的螭纹玉佩：“夫君这是想微服私访？”
“就我们一家人。”刘恒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心口，“不带侍卫，不坐銮驾。就像寻常百姓那样，逛逛市集，尝尝小吃。”
小昭曦和刘旭旸听到这话，立刻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儿臣也能去吗？那曦儿要吃糖葫芦！”
“儿臣要骑马！”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船舱里热闹非凡。
聂蕴意被孩子们的雀跃感染，眼底笑意盈盈，指尖却还轻轻戳了戳刘恒胸口：“就怕夫君这身贵气藏不住，到时候被百姓认出来，平白添了麻烦。”
“明日我着寻常锦袍就好。”刘恒屈指弹了弹她发间的珍珠步摇，“倒是皇后娘娘，怕是得委屈委屈穿些普通的衣服了。”
话音未落，小昭曦已经开始往聂蕴意怀里扑了：“曦儿知道，母后要少带一点漂亮簪子，不过等明日回来，就可以给母后戴更漂亮的！”
船舱里再度笑作一团。
第二日天刚破晓，小昭曦就扒着哥哥的被子不肯松手：“哥哥，哥哥！快起来快起来！要去逛东市啦！”
刘旭旸很无奈，“曦儿，还很早，父皇还没有下朝，等到父皇回来才可以。”
小昭曦一下子蔫了，“好吧，那我回去再睡一会儿。”
等到小昭曦清醒，已经在出宫的马车上了，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她和哥哥都被宫女们打扮成寻常人家孩子的模样了。
马车刚驶入东市，喧闹声便扑面而来。
卖糖画的摊子前，糖浆在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花鸟。
杂耍班子的锣鼓震天响，吞火艺人的火焰映红了小昭曦惊叹的小脸。
将马车停下之后，两个孩子被聂蕴意和刘恒牵在中间，刘旭旸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害怕把妹妹丢了。
两个孩子看着每一个小摊都觉得有趣。
正走着，突然被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吸引，是一个商贩正在售卖西域琉璃盏。
“娘亲快看！”小昭曦踮脚指着一盏孔雀蓝的琉璃灯，“那个和上次生辰爹爹送的那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