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之瞳的抵抗如同濒死巨兽的挣扎，愈发狂暴。
整个球形空间内，毁灭能量彻底暴走，灰色的雷霆四处肆虐，空间结构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那巨大的瞳孔漩涡疯狂旋转，试图将林凡那缕蕴含着混沌寂灭真意的神光彻底磨灭，甚至反过来吞噬林凡的本源。
月瑶、空玄子和寒星在林凡的光罩庇护下，依旧感觉如同怒海中的扁舟，随时可能被周围毁灭性的能量余波撕碎。
月瑶将净化圣光催发到极致，也仅仅能勉强护住三人周全，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林凡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他的神识与毁灭之瞳的本源意志直接对抗，如同在进行一场凶险无比的拔河比赛。
混沌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疯狂吞噬、解析着冲击而来的毁灭法则，将其转化为自身理解的资粮，同时也在不断消耗着初光碎片的力量来维持自身“存在”的稳定。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
稍有差池，要么被毁灭意志同化，成为只知毁灭的行尸走肉，要么初光耗尽，被毁灭洪流彻底湮灭。
但他的道心，在这场极限的对抗中，却如同被淬炼的神铁，越发坚韧璀璨。
他清晰地感知到毁灭法则中蕴含的那一丝“破而后立”、“不破不立”的真意。
绝对的毁灭带来彻底的终结，但极致的毁灭之后，往往孕育着新生的契机。
就如同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汇聚了无法想象的能量与物质，其内部是何等极致的“毁灭”状态？而正是这极致的毁灭，才诞生了如今浩瀚的星空与生命！
“我明白了……”林凡的意识在咆哮，“毁灭，并非终点！它是循环的一部分，是混沌演化的必然！”
“光与暗，生与灭，秩序与混乱……皆在混沌之中！”
“我要的，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掌控！是让毁灭成为我演化大道、开辟新天的力量！”
轰！！！
仿佛打破了某个瓶颈，林凡的混沌星核核心，那一点初光旁边，一点极其细微、却无比纯粹的黑暗悄然诞生！
这黑暗并非虚无，也非噬灵那种充满恶意的黑暗，而是代表着“终结”、“沉寂”、“归墟”的本源之暗！是毁灭法则在混沌中凝聚的体现！
光与暗，两种截然对立的本源，此刻在他的混沌星核中，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动态的平衡！
光主导着秩序与创造，暗主导着寂灭与终结，而混沌，则作为母体，包容、协调着二者！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发生了质的飞跃！
虽然修为境界依旧停留在化神巅峰，但他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对自身大道的构建，已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前无古人的层次！
他指尖那缕灰暗神光，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其中不仅蕴含着寂灭真意，更带上了一丝混沌的包容与光的秩序，仿佛化作了一条沟通生与死、光与暗的桥梁！
“臣服，或者……被我融合！”
林凡的意志如同天道律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顺着那缕蜕变后的混沌寂灭神光，狠狠地撞入了毁灭之瞳的核心！
毁灭之瞳的挣扎骤然停止。
它那巨大的、冰冷的瞳孔，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林凡的身影——一个周身流转着混沌原色、左眼星芒右眼光明、指尖却缠绕着终极黑暗的、矛盾而统一的存在。
它感受到了，这个生灵所走的道路，远比它自身代表的纯粹毁灭，更加宏大，更加接近宇宙的本源。
抵抗的意志，如同冰雪消融。
巨大的毁灭之瞳开始收缩，磅礴的毁灭本源如同百川归海，主动涌向林凡指尖的那缕神光，然后通过神光，汇入他的混沌星核之中！
这个过程并非掠夺，而是一种认同与融合！
林凡的混沌星核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吸收着这精纯的毁灭本源。
星核内部，那一点本源之暗迅速壮大，与初光碎片分庭抗礼，却又在混沌的调和下相安无事，甚至彼此促进，演化出更加玄奥的法则景象。
他的肉身和神魂，也在承受着毁灭本源的洗礼。
经脉、骨骼、脏腑乃至每一个细胞，都在毁灭与新生中不断破碎、重组，变得越发坚韧，能够承载更强大的力量。
神魂更加凝练，对毁灭法则的亲和度达到了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毁灭本源被林凡吸收，那巨大的毁灭之瞳已经消失不见。
球形空间内，暴走的能量渐渐平息，只剩下林凡悬浮在原地，周身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仿佛体内蕴藏着一个微型宇宙的感觉。
他缓缓睁开眼，左眼混沌，右眼光明，而在他瞳孔的最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象征着终极寂灭的黑暗。
他成功融合了“毁灭之瞳”的本源！
虽然未能像初光碎片那样形成独立的“认主”意识，但他已经将这份代表着宇宙毁灭侧的本源力量，彻底纳入了自身的混沌大道体系之中。
从此，他不仅能执掌光明，定义存在，更能驾驭毁灭，执掌终结！
光暗相生，混沌包容，他的道，已然初具雏形！
“盟主，您成功了？”月瑶感受到林凡身上那愈发深邃浩瀚、却又平和内敛的气息，惊喜地问道。
林凡点了点头，看向三人，露出一丝微笑：“幸不辱命。”
他挥手间，温暖的白光混合着勃勃生机，涌入月瑶、空玄子和寒星体内，瞬间治愈了他们的伤势，补充了他们消耗的法力。
“我们该回去了，叶兄和漓光陛下那边，不知道情况如何。”
一行人不再停留，沿着原路返回。
融合了毁灭本源后，周围的遗忘迷雾和零星魔傀再也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林凡甚至一个念头，就能让大片迷雾消散，魔傀崩解。
当他们回到之前与毁灭巨像交战的地点时，战斗早已结束。
叶凌云持剑而立，周身剑气凌厉无匹，寂灭剑意似乎更加精纯，显然在与毁灭巨像的战斗中获益良多。
而那庞大的毁灭巨像，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堆真正的、毫无生机的巨大残骸，被彻底寂灭。
漓光羽皇站在一旁，冰翼光华流转，气息平稳，看来也并未吃亏。
见到林凡等人安然返回，且气息大有不同，叶凌云和漓光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慰。
“解决了？”叶凌云收剑问道。
“嗯。”林凡点头，“收获不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遗忘星河。”
众人汇合，凭借着林凡如今对这片星域的感应，轻易便找到了来时的路，迅速向外围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遗忘星河边缘迷雾之时，林凡猛地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变，抬头望向迷雾之外的虚空。
“怎么了？”众人立刻警惕。
林凡眼神冰冷，带着一丝凝重。
“古殿的求救信号……很微弱……”
“外面……有敌人埋伏！”
“而且……很强！”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