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限卡还在我掌心发烫，我盯着那行小字看了很久。他以为给我一把钥匙就能堵住我的嘴？想得美。
我直接打车回了学校。
教务处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管理员正低头整理档案。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翻文件，语气平淡：“学生办手续请去前台。”
“我是来查资料的。”我把权限卡放在桌上，金属边角磕出清脆的一声，“江氏和校方签了数字化协议，我是授权查阅人。”
她动作顿了。接过卡片扫了一眼，眉头微皱：“这权限……确实合规。但你要查什么？”
“2015年新生补交材料，编号2015-新生事务-补交材料。”
她眼神闪了闪：“那批档案涉及个人隐私，非直系亲属或执法单位不能调阅。”
“江逾白是申请人。”我说，“我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终于起身走向档案室。我跟着她进去，一排排铁柜沉默地立着，像封存了无数被遗忘的过去。
她在最里侧停下，抽出一个泛黄的卷宗袋。封口已经有些开裂，纸角卷曲，像是被反复翻动过又匆忙塞回去。
我接过袋子，手指刚碰到封皮，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情绪波动】
【解锁新权限：时光胶囊里的婚书】
我没理会，直接打开卷宗。
里面是一张纸，边缘发脆，字迹却清晰。抬头写着《婚姻登记预申请表》。申请人：江逾白。配偶栏空白。申请日期：2015年9月17日。
下面一行小字：“待Lx成年后补全信息。”
我呼吸一滞。
2015年9月17日，是我捡起他报名表的那天。
不是巧合。从来都不是。
我猛地翻出手机，相册自动跳到最近的照片——那是昨天拍的，江氏顶楼的合影。我往上滑，一张张倒退，直到高三毕业照。
全班站在教学楼前，阳光刺眼。我原本只记得自己站得靠边，低着头。可现在，我把照片放大，再放大。
银杏树下，江逾白站在坑边，手里握着一个金属盒。他没看镜头，而是低头看着那个盒子，像在确认什么。
我冲出教务处。
老校区的银杏树还在原地，树干粗了一圈，叶子黄了一地。我蹲下，用手扒开落叶和浮土。指甲缝里塞满泥，指尖发麻，但我没停。
挖了大概二十厘米，指尖碰到硬物。
是个铁盒，锈得厉害，盖子卡住了。我用石头敲了两下，才勉强撬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
展开的瞬间，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是婚书。
手写的，墨迹深浅不一，像是在不同时间补写的。第一行写着：“今立此书，誓娶林溪为妻。”
没有花哨的辞藻，没有法律术语，只有这一句。
落款是2015年9月17日。
背面按着一个指纹，已经泛褐，但能看出是右手食指。
我认得这个指纹。七年前的物理实验课，他帮我调仪器，手指蹭到玻璃片上留下过同样的印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任务：向江逾白提问“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的”】
【难度：低】
【奖励：50积分，解锁心动瞬间碎片#7】
我冷笑一声。现在才发布任务？早干什么去了？
我把婚书小心折好，塞进外套内袋，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土。
刚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找到了？”
苏倩倩站在十步之外，脸色苍白，眼底发红。她手里拿着一把弩，箭头泛着暗绿色的光。
“你们的爱情是建立在我哥的尸体上的！”她声音嘶哑，“他死在江家试驾车里，而江逾白活下来了，还用那笔赔偿金买了第一块地！你们知道那笔钱是怎么来的吗？是我爸拿命换的！”
我没动。
她手指扣在扳机上：“你们以为自己在演童话？我哥连骨灰都没留下！”
话音未落，她抬手就是一箭。
破空声尖锐。
我还没反应过来，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匹白马从校道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江逾白抬手一扬，手中展开的纸页瞬间卷成筒状，精准挡下毒箭。
箭尖扎进纸里，渗出一丝黑液，但纸面没破。
他翻身下马，步伐沉稳地走到我面前。
苏倩倩还在吼：“你们根本配不上幸福！”
江逾白看都没看她，只把那张婚书轻轻放在我手里。
“七年前我不能说。”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刻进空气里，“现在，全世界都可以听见——林溪，我要娶你。”
我低头看着婚书，指尖抚过那行字。
“所以那天，”我抬头看他，声音有点抖，“你不是丢了报名表……是故意让我捡的？”
他点头：“我等了你整整七年。”
我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权限卡，翻到背面。
那行小字还在：“若她不抬头，我便做影子；若她回头，我便是光。”
我盯着它看了两秒，然后抬手，当着他的面，把卡片背面朝上，按在婚书上。
“从今天起，”我说，“你的光，得听我的。”
他笑了，伸手想碰我的脸。
就在这时，苏倩倩突然扑上来，手里多了一把短刃，直冲我而来。
江逾白一步跨前，手臂一挡，刀刃划过他的袖口，布料撕裂。
他没退，反而迎上去，一手扣住她手腕，用力一拧。
短刃落地。
“你爸的事，”他声音冷下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现在，你不准再碰她。”
苏倩倩瞪着他，嘴唇颤抖，忽然笑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留下的东西，你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东西？”我问。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江逾白，眼神复杂：“你以为你赢了？你连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都不记得。”
江逾白眉头微动。
“那天晚上，”她声音低下去，“你昏迷了三天。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可血型根本不匹配。但有人给你输了整整八百毫升的血——那个人，根本不在医院名单上。”
我猛地看向江逾白。
他沉默几秒，终于开口：“我知道是谁。”
“你当然知道。”苏倩倩冷笑，“因为那血，是你偷偷抽的。你为了活下来见她一面，把自己抽到休克。”
我呼吸一紧。
“所以你每年体检都躲？”我问。
他没否认。
“你疯了。”我声音发颤，“你凭什么替自己做决定？”
“因为我答应过自己，”他说，“如果能活到她愿意看我的那天，我就把一切都还给她。”
我盯着他，忽然伸手扯开他衬衫领口。
锁骨下方，一道细长的疤痕横过皮肤。
我指尖轻轻碰上去，他没躲。
“还有多少？”我问。
“不重要了。”他说，“现在你都知道了。”
我收回手，把婚书重新折好，放进内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然后我掏出手机，打开系统界面。
【当前积分：482】
【距离解锁心动瞬间碎片#7：还差18分】
我直接删除了任务。
“我不需要系统告诉我你爱我。”我说，“我自己能看见。”
江逾白看着我，眼神很静，像等了一场大雨终于停了。
我抬手，把权限卡塞进他胸前的口袋。
“从现在起，”我说，“你得学会等我。”
他握住我的手，还没说话，远处传来警笛声。
苏倩倩被保安带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嘴唇动了动。
我听见她说：“他留给你的东西，在老宅地下室第三排架子最里面。”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已经被带上了车。
江逾白问我：“去吗？”
我点头。
他牵起我的手，往校门口走。白马安静地站在路边，缰绳垂地。
“这是……”我问。
“江太太专属座驾。”他说，“骑不骑？”
我瞪他。
他笑，松开我的手，先翻身上马，再伸手下来。
我犹豫一秒，抓住他的手。
他用力一拉，我借力跃起，稳稳坐在他身前。
马蹄声响起，穿过空荡的校园。
风从耳边掠过，我靠在他怀里，手按在胸口。
婚书还在那里。
突然，我摸到内袋里有张纸条，之前没发现。
展开一看，是江逾白的字迹：
“你捡起报名表的那一刻，我就把人生押给了未来。
别怕，我从来不是在等你回头。
我是在等你，成为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