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带着稻叶的清香掠过田埂时,谢怜蹲在竹架旁,目光落在藤蔓间的小绿果上——不过几日功夫,之前刚冒头的果子竟长大了一圈,表皮泛着鲜亮的嫩绿色,还顶着小小的花萼,像缀在绿绸上的翡翠珠子。
“果子长得真快,”谢怜指尖轻轻碰了碰果面,细腻光滑,忍不住回头喊花城,“三郎你看,这颗比昨天又大了些,说不定再过十天就能吃了。”花城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映着藤蔓的绿意,轻声道:“等熟了,我先摘给哥哥尝,挑最大最甜的。”
两人正说着,慕情背着药篓走来,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蒲公英根。“昨天去镇上问了药铺掌柜,说现在稻花该开了,得提前防着稻蓟马,”他把药篓放在田边,拿出一小包黄色的药粉,“这是硫磺粉,撒在稻田边,能驱避飞虫,还不会伤稻花。”
海娃娘也提着竹篮来了,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杂粮馒头,还有一小碟腌黄瓜。“我早上来田边看,稻穗已经开始冒花穗了,”她把馒头分给众人,笑着指向稻田深处,“你们看,那边的稻穗顶端已经有淡淡的白色,再过两天,满田都会飘稻花香。”
谢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稻苗顶端冒出细小的白色花穗,风一吹,隐约有细碎的花粉飘下来。“稻花这么小,倒比想象中清秀,”他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转头对慕情说,“硫磺粉咱们今天就撒,免得稻花被虫咬了,影响结穗。”
吃完早饭,几人分工忙活:慕情和海娃负责撒硫磺粉,沿着田埂边撒出细细的一圈,黄粉落在青草上,格外显眼;谢怜和花城则检查菜苗的果子,把长得太密的小果轻轻摘掉几个,免得养分不够,“按老农说的,每株留三四个果子就行,多了反而长不大,”谢怜一边摘,一边给花城示范,“你看这个,长在藤蔓末梢,养分供不上,不如摘掉,让其他果子长得更壮。”
海娃撒完硫磺粉,就跑到竹架边看菜果,小手扒着藤蔓,小心翼翼地数着:“一个、两个、三个……谢怜哥哥,这株有五个果子,是不是要摘掉一个呀?”谢怜笑着点头,把摘果的小剪刀递给他:“你试试,轻轻剪,别碰伤藤蔓。”海娃接过剪刀,屏住呼吸,慢慢剪掉一个小果,脸上满是认真。
日头升到半空时,稻花渐渐开得更盛了,细碎的白色小花缀在稻穗顶端,风一吹,满田都飘着淡淡的清香,像带着米香的薄雾。几人坐在竹帘下歇脚,海娃娘从家里带来了凉茶,用晒干的蒲公英根泡的,喝一口带着淡淡的苦味,却格外解腻。
“去年稻花开的时候,下了场大雨,花粉都被冲掉了,收成少了三成,”海娃娘喝着凉茶,轻声道,“今年天气好,要是接下来几天不下雨,肯定是个好收成。”慕情点点头,目光落在稻田里:“我看了天气预报,未来几天都是晴天,正好让稻花好好授粉。”
正说着,张老伯背着竹篓走来,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菊花。“听说你们的稻花要开了,我给你们送点野菊花,”他把花束递给谢怜,笑着道,“把这花撒在稻田边,既能驱虫,还能让稻花香里混着菊香,闻着更舒服。”
谢怜连忙道谢,和海娃一起把野菊花撒在田埂四周。淡黄色的花瓣落在硫磺粉旁,与白色的稻花、绿色的稻叶相映,格外好看。张老伯蹲在田边,看了看菜苗上的果子,点头道:“你们照料得细致,果子长得壮,稻花也精神,今年秋收肯定能丰收。”
傍晚的时候,夕阳把稻田染成了金色,稻花在余晖里泛着微光,竹架上的菜果也镀上了一层暖光。几人收拾好工具往回走,海娃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今天摘的小果,说要带回家给爹看看。
夜风从田里吹过,带着稻花的清香、野菊花的淡香,还有菜苗的绿意。竹架上的果子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像是在努力生长;远处的稻田里,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混着虫叫,透着夏夜的宁静。
谢怜、花城和慕情走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安稳。这初成的菜果、飘香的稻花、身边的邻里,还有夏夜里的烟火气,都藏着最踏实的希望——那是作物生长的喜悦,是劳作换来的生机,更是对秋收的满满期待,在夏夜里慢慢酝酿,等着结出沉甸甸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