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莲花坞的雾气比往日更浓些。江念卿抱着那瓶并蒂莲往厨房去,刚转过回廊,就见温宁站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手里捏着封信,指尖微微发颤。
“温宁先生?”她轻唤一声。温宁猛地回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湿意,慌忙把信折好塞进袖中:“是念卿啊,早。”
“您在看什么?”江念卿凑近,见他脚边放着个小小的包袱,“要出门吗?”温宁点点头,声音轻得像晨雾:“聂宗主……聂宗主捎信来,说清河那边有些事,让我回去一趟。”
说话间,蓝思追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里面是温宁昨晚说想吃的糯米糍。他见这光景,脚步顿了顿:“温宁先生要走?”
“嗯,”温宁接过食盒,指尖触到温热的糯米糍,眼眶又热了,“本想多住几日,可宗主那边……”话没说完,就被魏无羡的声音打断。
“这是要去哪儿啊?”魏无羡搭着蓝忘机的肩从雾里走来,身后跟着揉着眼睛的蓝景仪,“早饭都快好了,不等着吃了再走?”
温宁把信拿出来递过去:“宗主说,聂氏有位长辈病重,让我回去帮忙照看。”魏无羡看完信,挑眉道:“多大点事,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很久没去清河逛了,蓝湛你说呢?”
蓝忘机颔首:“可行。”
江澄不知何时也到了院门口,肩上搭着件外袍:“我也去。聂明玦那老顽固虽不在了,聂氏的事,我总归该去看看。”他嘴上说得平淡,却转身回屋取了药箱——里面是蓝启仁连夜配的安神药。
蓝景仪立刻举手:“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清河是什么样子呢!”金凌从他身后冒出来:“带上我,免得某人到了清河又惹事。”
江念卿拉着蓝思追的衣角,小声问:“那我们呢?”蓝思追望向温宁,见他笑着点头,便轻声道:“我们也去。把并蒂莲带给聂宗主。”
一行人收拾妥当出发时,晨雾刚好散去。船行至半途,蓝景仪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相机:“对了!昨晚码头的照片洗出来了!”
照片在众人手里传看,魏无羡指着其中一张笑:“你看蓝湛这表情,多温柔!”蓝忘机低头看照片,只见自己正望着水中的花灯,而身旁的魏无羡正偷偷往他嘴里塞莲子,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江澄翻到一张自己的照片,见上面正低头给温宁递莲花灯,耳根的红晕被灯影映得清清楚楚,顿时耳根更红,把照片往金凌手里一塞:“小孩子家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蓝思追的照片里,他正蹲在岸边,手里捧着那块并蒂莲玉佩,江念卿凑在他身边,两人望着同一盏花灯,侧脸在灯影里柔和得像幅画。
“这张我要留着。”江念卿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小画册里,里面还夹着去年在云深不知处拍的合影。
船行至清河地界时,远远就见聂怀桑站在码头等候,手里还摇着那把标志性的折扇。看见众人,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魏兄!蓝二公子!你们可算来了!”
温宁刚下船,就被聂怀桑拉住手:“温宁,辛苦你了。”温宁摇摇头,从江念卿手里接过那瓶并蒂莲:“宗主,这是念卿和思追采的,说给您带来。”
聂怀桑看着瓶中的并蒂莲,忽然笑了,眼角却有些湿润:“好,好得很。当年大哥总说,等天下太平了,就来莲花坞看莲塘,如今……总算有人替他看到了。”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别伤感了,咱们这不是来了吗?今晚可得好好喝一杯!”聂怀桑立刻点头:“那是自然,我这就让人备酒!”
夕阳把码头的影子拉得很长,蓝景仪举着相机跑前跑后,把聂怀桑与温宁说话的模样、江澄与金凌斗嘴的模样、魏无羡勾着蓝忘机的肩往前走的模样,都一一拍了下来。
江念卿拉着蓝思追的手,跟着众人往聂氏堡内走,忽然回头望了眼码头,见晚霞正染红半边天,像极了莲花坞那晚的颜色。
“思追,”她轻声说,“你看,这里的晚霞也很好看。”蓝思追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嗯,以后我们还能去更多地方,看更多好看的风景。”
聂氏堡内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一串流动的星子,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那些即将被写进新相册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