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作为张家的女婿,苏淮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舒服。
早晨起来,岳母已经把饭菜做好摆在了桌上。吃过饭,有自己的小娇妻陪着自己,在湖城四处游玩。
不外出的时候,就坐在门卫室里,和马叔穷侃乱聊。晚间,再陪着岳父喝上些醪酒。
没有负担,没有压力。这是苏淮穿越以来,过得最为开心的几日。
这天,张茉拉着妹妹要去逛街。对于陪女人逛街一事,苏淮前世里很有感触,于是他找借口拒绝了同去的邀请。等两姐妹走了之后,他则跑到老马那里,两个人喝茶下棋。
正说话间,苏淮发现马叔不停地捶打、揉搓着自己的腿关节,嘴里也时不时发出“嘶、嘶”的疼痛声。
“马叔,你这腿怎么了?不会是有枪伤吧。”
“没有。我这个老寒腿,一到换季的时候,就难受得很。”
“马叔,我略懂些中医。要不,我给您把把脉?”
“哦?你还会这些子,那可太好了。我连去瞧医生的钱都省了。”
马叔很痛快地把手放在桌上,让苏淮来给自己把脉。不管他出于什么心理,至少他没有把苏淮当成小孩子般看待。
苏淮静气凝神,分别把了老马两只手的脉象。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马叔,你应该不是本地人。虽然你口音很像,但你的身体告诉我,你不是。”
“小子,看来你的本事可不小。”马叔笑着点了点头。
“你刚到湖州之时,就出现了水土不服之状。后来你应该是吃了故乡的土,情况才有缓解。不过毕竟你是北方人,湖州太湿太潮,不太适合你。所以你这就有了外感风湿。”
“嚯?!”马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冲着苏淮挑了一下大指,“小苏,你是这个,厉害得很。老张捡到大便宜喽,遇到了你这么个女婿。”
“马叔,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这是经年的陈疾了,一时难以去根。但是我还是想给你开个方子,去根不敢说,至少能保你一年不再难受。”
“好。马叔相信你,你开方子吧。”
面对无条件的信任,苏淮更加有把握了,看好病的前提是你要信医。于是他拿起纸笔,认真地写着药方:
羌活三钱,独活三钱,防己、米仁、威灵仙、五加皮各三钱。
写好之后,苏淮想了想,又换了一张纸,写起了另一个方子:
独活钱半,桑寄生三钱,秦艽二钱,防风钱半,细辛五分,当归三钱,川芎钱半,生地三钱,赤芍三钱,杜仲三钱,牛膝三钱,茯苓四钱,桂心五分,甘草一钱。(可加人参一钱)
然后苏淮才放下笔,把两张方子递到了马叔的面前。
“马叔,这个方子叫‘胜湿汤’,能袪风胜湿、通络止痛。你现在最适合用。买上五副,每天一副,早饭各煎一碗。保证你今年不再痛。”
“好俊的字。那这个呢?”马叔拿着方子,问着字多的药方。
“这个叫‘独活寄生汤’,是标本兼治的方子。需要长年服用,至少你要服用一年以上。而且药价比较贵,需要马叔自己斟酌着用。”
“哦?独活汤?好名字。让病死去,让我独活。哈哈哈……”
“马叔,可别把我卖出去。”
“我明白的。你终归是要回乡的,没必要在这里扬名。搞不好老婆都带不走的。我明白的好吧。”
……
第二天一早,老马就在门卫室里煎上了中药。大家都很相熟,进进出出自然要关心老马两句。
老马除了说这药是治自己风湿病的,其余的一概不提。
对此,苏淮对于老马更敬重了几分。这人不求虚名,嘴也严,办事还踏实可靠。值得相交。
————
转眼,苏淮在岳父家里住了七天。算算日子,他觉得该回去了。虽然父亲的遗体可能还没有运回来,但万事还是赶早一些。
有了这个想法,晚上刚安歇下,苏淮就和张蕊商量着回家事宜。张蕊听了之后,没有吭声。
对于妻子的态度,苏淮很能理解。离家近三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最想多陪陪家人。更何况跟自己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回家。
“小蕊,你是不是想再多陪陪阿爸、姆妈?”
“嗯。”
“那好,我们再多待上几天。”
“谢谢。”
“是不是后悔答应跟我回家了?”
“没有。”
都是苏淮在说,而张蕊的回答很是简单。听得出来,这丫头的兴致不高,满心都是对家的不舍。
“那咱不聊这些了。姐姐明明没有结婚,她为什么不住在家里?”苏淮这个疑问已经存在心里好长时间了。现在正好拿来转换话题。
“她呀,不想听姆妈唠叨她,还有些懒。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就不用早起了。”
“这才能省多点时间。从这里走到学校,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要是骑自行车的话,五分钟也就到了。”
“可是从学校的大门,走到里面又是十好几分钟。这加在一起,也有半个多小时吧。我姐不想天天走这么多的路。”
“骑自行车呀。”
“我猜我姐就是在躲着姆妈。她说从去年开始,姆妈就经常给她介绍对象,烦得很。她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
苏淮渐渐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于是合上眼挪动着身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状态,准备进入睡眠。
没承想,苏淮一转身儿,就听到身下传来“咔嚓”一声,然后床头落在了地面上。张蕊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灾祸吓得张嘴大叫着。
很快,薛诗锦和张绍贤两个人披着衣裳跑了过来。
“哎呀呀,怎么搞得嘛。你们也轻一点,现在好了吧,连床都莫得睡喽。”薛诗锦一边埋怨,一边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女儿和女婿。
懂的自懂这眼神里的意思。张蕊的小脸红得像霜打过的苹果。
“姆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正要睡觉,床就塌掉了。你们这是什么床呀,怎么这么不结实。”张蕊强辩着。
“好嘞,好嘞。我晓得的。现在怎么办呀?”
“姆妈,没事的,我把床板先卸下来,凑合今天一晚。明天我给你们打张新床。”
“那好的呀。你要不提,我都要忘掉我们家小苏是个木匠嘞。”
……
张绍贤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不过,苏淮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冷意。这是自打来到张家以来,第一次在岳父眼里看到这种敌意。
苏淮能理解。自家的小囡囡,水嫩小白菜,宝贝小棉袄,被自己这头猪骗走了,还……。作为父亲,他就算再想得开,心里一时也难接受。
————
苏淮小夫妻二人躺在床板上,张蕊越想着刚才的动静,心里就越憋屈。于是她恨恨地捶打着苏淮。
“都怪你,都怪你……”
苏淮偷笑着,由着娇妻在自己身上撒气。
过了好久,就听到门外传来薛诗锦的声音,“小蕊,赶紧睡吧。都多晚了,你不要休息,我们还要休息的好吧。小苏,你这孩子看着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哄哄我们家囡囡……”
张蕊听到母亲的声音,赶紧收住了捶打丈夫的小手,一下钻进了丈夫的怀里。好像她这样就能躲开母亲话语似的。
对于妻子这副掩耳盗钟的举动,很是无奈。只好搂紧了她,在行动上表示一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