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抹了!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借机靠近大姐姐和三姐姐,在她们的上襦和裙摆都抹了母猫的分泌物,那些公猫也确实只冲着她们扑。”
沈雨柔认真地回忆,“娘,不对劲!别院那些帮着除猫的侍卫,和二婶身边的婆子,身手都太利索、熟练了些。谁都没反应过来,猫就被除掉了。”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又道,“当时,所有贵女见到野猫发疯,都吓得尖叫,逃跑。但大姐姐和三姐姐,却没有丝毫惊慌,身手利索,连踢带打,那些猫……”
就被打落到锦鲤池里。
不对,她还看到沈若晴撒了些鱼食出去,那些猫就不敢攻击他们二人了。
那些鱼食定然不是普通鱼食!
后来,她还见沈令仪也洒了一把什么,那只最大的野猫,就扑向了秦琬琬。
沈雨柔只觉一颗心跌落谷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一下子从临窗大炕上站起身,白着小脸道,“娘!她们会不会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王氏几乎当即就反驳:“不可能!沈令仪就靠着福荣堂那个老妖婆给她撑腰,那老妖婆的院子我找人看着,没有任何异动,阮氏那边更没有反常!
沈令仪自小没有亲娘教养,她懂什么!若是提前知道,她还会让你将母猫的肛腺分泌物抹她身上?
她不过是运气好点!阮氏的那几个婆子,倒是比她还强上一些。”
王氏恨得心滴血,她想除掉阮氏,得到掌家权,就要先除掉阮氏身边的帮手!
她合计着自己的计划,是哪里出了纰漏。
王氏和秦琬琬里应外合,给那个老马夫喂了药。
只等着沈令仪换衣裙,一举拿下姐妹俩,雨柔再引人去救人,撞破丑事。
这样,沈令仪只能嫁给那个老马夫。
沈若晴被抓伤,就会成为废棋。
两姐妹都会成为盛京的笑话。
老太君为着府里其他的孩子,定会出面将沈令仪和沈若晴赶到别院或者庄子。
到时,她们就没了威胁。
她的女儿雨柔,就会成为定北侯府唯一的姑娘。
何愁攀不上高门?
王氏问:“沈令仪的衣服没被猫毁了,那她去换衣裳了吗?”
“去了。女儿想办法在她身上洒了果酒,逼她去换衣裳。她去之前,那老马夫就已经在里面了。女儿的人亲眼见她去了最外面的那间,可后来,女儿带人去时,里面有十几个人。”
还都是皇室中人。
她当时只着急想把沈令仪的名声毁了,让众人看到她的丑事,捉奸在床。
可众目睽睽之下,沈令仪的衣裳却完好无损。
相反倒是沈若晴的衣裳,有点隐约的紫色葡萄酒渍。
她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是沈若晴上襦上,衔接裙子的紫藤,还是酒渍。
毫无作用!
当时便有人说,她是污蔑家姐的名声,小小年纪便不学好,想踩着家姐的肩膀出风头,让众夫人都注意到她,是典型的白莲花,果然是小地方上来的人,没见识,没风骨!
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当时就被说哭了。
这样的语言攻击,比刀枪剑雨更锋利。
“娘,咱们才回京,不熟悉家中情况。沈令仪和二房和母女亲近,她们联手算计我。”
沈雨柔哭道。
她本想沈令仪姐妹,一个毁容,一个毁了贞洁,都打发到庄子上。
她成了定北侯府唯一的嫡出姑娘,再没人挡她的路。
不愁祖母和二哥不扶持她。
可如今,沈令仪没事,她倒成了高门贵妇口里,陷害自家姐妹的坏种。
王氏眼眸通红,“秦琬琬这个贱人不中用,事没办成,还疯了!白扔给她那么多银子!这次算我看走了眼!”
到底是秦琬琬倒霉,还是沈令仪真的知道些什么?
把她也算计进去,来了个连环计?
不可能,沈令仪哪来这么深的城府!
“别哭了!”王氏安慰女儿,“盛京城的丑闻多了去了,娘会想办法替你压下这件事。等更劲爆的事情,吸引了人们的眼球,自然就没人记得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她得再找机会,把沈令仪推出去,这次必须下狠手。
这头正谋划着。
那头老夫人派了人来叫她们去福荣堂。
婆子语气极为不好,态度也很强势。
王氏心里更加火冒三丈。
一定是沈令仪那小贱人告状!
王氏强作镇定地整了整衣衫,迈进福荣堂。
然而堂内的景象,让她心头一凛。
老夫人端坐上位,面沉如水。
阮氏、沈今朝、沈令仪、沈若晴、沈昱分坐两侧,连她的亲生儿子沈砺,也垂首立在角落。
明堂正中,赫然跪着那个一脸猥琐的马夫!
老马夫一脸麻子,又服了那种药,脸又红又脏,麻麻赖赖,看着就令人恶心。
此时他脸上,又被泼了一头一脸的冷水,还没走近就一股味。
王氏的心狠狠漏跳了一拍。
刚要福身行礼。
便被老夫人一声厉喝打断:“跪下!”
王氏咬着唇,扛住压力道,“母亲,您虽不是儿媳的正头婆婆,但儿媳尊您敬您,您当着这么多小辈、下人和外人的面,罚儿媳跪在这里不合适,您为何事,如此为难儿媳?”
王氏指的外人,是跪在正中的黑衣马夫。
老夫人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吩咐婆子将她按倒在地,就跪在那马夫后面。
沈雨柔很会察言观色,不等人按她,她便自己娇娇柔柔,一脸委屈地跪下。
王氏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沈老夫人将茶盏重重撂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吓得王氏肩膀一颤。
“为何?”老夫人声音冷得像冰,“这马夫都招了!你装什么糊涂!他收了五十两银子,是你陪嫁的管事婆子给的,让他藏在皇家别院的醒酒房,意图玷污我们府中的姑娘!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那马夫还指着王氏身边的婆子道,“就是她,她给的银子!”
那婆子狡辩:“胡吣什么!老奴冤枉!”
王氏脸色煞白,强自镇定:“母亲明鉴!定是他诬陷儿媳主仆!儿媳怎会做出这等残害自家府中姑娘的恶事!”
“诬陷?”一向温柔的阮氏,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从马夫身上搜出来的,正是泉州福记钱庄的票号。三弟妹,你的陪嫁产业,多在泉州吧?”
王氏脸色煞白,暗骂婆子怎的偏用了泉州的银票,但仍强自镇定:“单凭一张银票,怎能断定是我所为?我刚回府,怎会认识永安伯府的马夫?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沈今朝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王氏:“三婶!没人说过这是永安伯府的马夫!若不是你做的,你怎知他是永安伯府的?”
王氏白了脸色。
“我敬你是长辈,可你做出这等蛇蝎毒事,叫我怎么容你?你害得是我嫡亲的姐妹!”
沈砺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脸上满是质疑:“娘…您真的…”
在他心里,他娘是最和蔼之人,他从没见过娘这样横眉竖目。
娘怎么会害大姐姐和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