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舟!!你最好给我闭嘴!”
沈令仪重生以来,还从没有当面这样失态地喊过傅临舟的名字。
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屑!
这次是她气急了。
不是为了他说自己心狠,而是,她气自己前世怎么忍了这样的人十几年。
他信任何人,就是不信她。
更不尊重她。
除了利用,别无其他。
连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只有恨。
踩着她往上爬,还要嫌弃她硌脚!
“我沈家人的性命,还没有你的前程重要!你也配当沈家的女婿!滚!”
傅临舟眯眼看沈令仪,她这凌厉的气势,哪还像他记忆中那个宽和忍让的漂亮小姑娘。
这简直就是个粗鲁的泼妇!
敢和他这样说话,难道她还觉得是自己的错吗??
沈昱不是没死吗?
“沈氏!你瞧瞧满大乾朝,谁家妇人敢和夫君这样说话,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傅家可不要一个泼妇主母!”
拂冬一直立在沈令仪身后,她头一回觉得笑不出来,愤怒地瞪着傅临舟。
见过无耻的人,还从未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她若不是为着姑娘,上去就梆梆揍他两拳。
她死死地握着拳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这些日子,她时常听到青鸢姐姐和雪婵姐姐,含蓄地骂傅临舟。
但她总被姑娘派去回春堂办差,没怎么正面接触过傅临舟,现在看来,青鸢姐姐骂得太文雅了。
看着人模狗样的,说的话,是人话吗?
他要不要想想嘴里缺的那颗大牙,是怎么掉下来的??
她紧紧地护在沈令仪身后,像只鹰一样盯死傅临舟,只要他敢碰姑娘,她就敢往死里干他!
傅临舟露出满脸讥笑,“好啊!你们主仆是铁了心要和我对着干!听母亲说你死活不肯接中馈,既然这样,你又因你四弟受伤,受了刺激,少不得要静养。正好琬琬马上回府了,不如叫琬琬替你接下中馈,你待在院中静养便是。”
“你现在便跟我回府!”
傅临舟语气很强硬,上前一步来抓沈令仪。
沈令仪冷哼一声。
半步都没后退。
方才砍栓子的那把刀还握在她手里。
她想砍死他!
她的目光落在傅临舟的左胸口。
正在此时,有两个黑衣侍卫,闪身挡在沈令仪面前。
傅临舟的手落了空。
“你敢碰我,我就敢让疯马拖你跑三圈!”
沈令仪提着刀,讥讽道:“秦琬琬能不能接中馈我不知道,不过,你得先等她能回府再说。”
傅临舟一噎,她什么意思?
什么等她能回府?
他永安伯府的门,还能听沈令仪的话?
沈令仪是忘了他才是永安伯府的家主了吗?
他目光一沉,是他最近倒霉事太多,背上又留有把柄,纵得沈令仪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令仪懒得理他,一转身,冲马球场喊了句,“留口气,别拖死就行!”
她要做的事,傅临舟拦不住。
她也不会让他拦住。
以后,她只为自己和家人好好活着。
谁伤害她的家人,她就弄死谁!
栓子已经不知道被拖行了几圈,厚厚的冬衣早就麿破了。
雪地上的雪,被疯马拖着他的身子,扫得干干净净。
露出原本马场上的硬土路面,栓子觉得自己背部的皮都磨没了。
他偏头看向另外两个小太监,他俩已经叫不出来了,闭着眼睛,进气多出气少。
裤子外面,洇湿了浅黄和深黄,一圈又一圈。
他们本来就是低贱的奴才,命不值钱。
就算死了,也没人在意。
背后的主子,更不会在意。
他不想死。
栓子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他看出来了,这位沈大姑娘真不来虚的,她根本不是那些后宅里娇滴滴的小女郎。
她是真的狠啊!
就想了这么几息,栓子背后的皮肉又少了几分,凹凸不平的路面,硌得他想死。
那匹疯马,更是时蹦时跳,尥蹶子,撞围栏,再这么下去,他没被拖死,也非被颠簸死不可。
栓子终于受不了了,拼尽全身力气,尖锐地喊,“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事成。
沈令仪吩咐珩王留下的黑衣侍卫善后,将人送京兆府。
又郑重地向流影道谢。
看到傅临舟在一旁,气的脸色铁青,又奈何不了的样子,极其好笑。
想来,前世,他们欺辱她的时候,也是这般感受吧?
她甩头,将这讨厌的人抛在脑后,带着拂冬走向她的马车。
拂冬怕她骑马太冷,叫叶老三驾了车来接她。
她突然想到,该给拂冬涨月例了。
拂冬虽是珩王的人,但她办事周到妥帖,一直是她的好帮手。
救下四弟,她心里知道,多亏了陆藏锋和珩王,她回去就准备两份谢礼,分别送去两人的府邸。
另外,珩王的人她也不能亏待。
青鸢和雪婵也不能亏待,正好都一起涨了。
“拂冬,这件事,你办得漂亮。回去,就给你涨月例,涨到五两如何?”
拂冬一听吓了一跳,姑娘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哎不是。
姑娘,这把姑娘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否则,怎的给这般高的月例。
要知道,勋贵世族家的姨娘,撑死也才二两银子。
姑娘给她这么多,不是明显没把她当自己人?
这哪成?
拂冬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有多期待着沈令仪把她当成和青鸢、雪婵一样的自己人。
她慌忙摆手,嘴边的小梨涡一动一动的:“不不不,不行,姑娘,您已经给奴婢的好多了。”
什么头油、皂角、手脂、口脂这些日常姑娘用的东西,衣裳、鞋子、吃食这些更是应有尽有。
甚至比跟在珩王身边还要齐全。
让她更喜欢的是,姑娘身边的姐姐们都对她很好,姑娘也对她好。
比自家王爷身边那些大老粗强多了。
那些大老粗,还要她来替他们操心。
跟着姑娘以业,她享太多福了。
“姑娘,您每月给的二两银子,奴婢都花不完,何况,奴婢虽说是跟着您办事,但奴婢领双份月例,奴婢实在不敢再奢求更多。只求姑娘不要嫌弃奴婢就是了。”
再说,姑娘给她涨月例,那青鸢姐姐和雪婵姐姐,岂不是要寒心了?
大家都是姐妹,她宁愿与他们一样。
沈令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呵呵拍了下她的肩膀,
“傻丫头,你优秀,青鸢几个也很优秀,姑娘我自然是给你们一起涨月例。正好新年刚过,我也希望你们个个过得松快些,富裕些,永远不用为银子发愁。”
她的人,怎能和伯府的下人似的,过那么紧巴的日子。
拂冬这才又重新笑了,“姑娘真好。奴婢听说,秦姨娘身边的荷花爹,病得快不行了,荷花想提前预支银子,被石妈妈一直挡着,就连她想求个恩典回家看看老爹,石妈妈都不同意。真是倒了血霉了!”
沈令仪不动声色,且还有秦琬琬好戏看呢。
走到马车近前,叶老三老早就放下了马凳。
一上车,沈令仪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