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势力阻拦他回京都拦不住。
连活阎罗陆藏锋都奈何不了他。
不仅让他毫发无伤地回了京,还踏上了金銮殿。
他虽曾远离朝堂,如今归来,才短短时日,便又重新操控朝党舆论,叫墨琨明着暗着吃了不少亏。
还得到了右相等人的支持,的确不容小觑。
他的勇力和谋略都有目共睹,再这样继续下去,后面入主东宫的是谁,真不好说了。
他是先帝幼子,当今圣上最小的亲皇弟。
皇帝不好再轻易动他,也撼动不了他。
其锋芒之盛,令人胆寒!
珩王却并未看他们,目光先是落在那断裂的栏杆上,随行的亲卫宋怀立刻上前查验,旋即对他微一点头。
确是人为锯裂。
他一步步踏上亭台,走向沈令仪。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场内鸦雀无声。
只剩下他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威压,然而沈令仪只是微微仰头,望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
四目相对,一个冷冽睥睨,一个沉静从容。
世人皆惧他如虎,而她,眼中只有一片澄澈的坦然,与不易察觉的信赖。
墨卿尘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
她倒是……永远这般胆大。
也是,若非如此,当初怎敢在陆藏锋的眼皮子底下给他传递消息。
他的目光在她手中那柄机关剑上停留一瞬,周遭温度骤降。
他终于转向面色铁青的墨琨,语气平淡,却带着山岳般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侄,你就是这般纵容舅家谋害你皇妹的?围栏被动手脚,木剑暗藏利器,险些酿成大祸谋杀了嘉宁。”
永昌侯夫人又急又气,苍白着脸。
他开口便是谋杀嘉宁,那如意呢?
如意还躺在榻上,人事不知呢。
永昌侯额头冷汗涔涔。
“王爷,这...如意还未醒,可否等如意醒来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灼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大皇子给傅临舟使个眼色,傅临舟迟疑着上前:“王爷,此事非同小可,总不能只听贱内的话,就定...”
他瞥向沈令仪,尚未来得及说完话,便听到了他杀猪般的嚎叫声。
沈令仪听到了“咔哒”断裂声。
傅临舟惨叫着跌坐在地,一张还算好看的脸,顿时肿成了猪头。
一张嘴,连着血吐出一颗牙,和一枚小石子。
沈令仪:“......”
王爷好厉害的暗器,又快又准!
又有劲儿。
好羡慕!
若是她有这样的功夫,她还愁被欺负吗?
她想学,呜呜呜。
果然,小时候偷的懒,长大了都得还。
宋怀:“......”
他就说吧,傅临舟要倒霉!
还贱内,你才贱,你全家都贱!
这颗小石子没救到沈大姑娘,王爷正可惜呢。
终究是赏给傅临舟了。
呵!
活该!
珩王坐在雅座里,眉眼不抬。
仿佛方才打出暗器的不是他。
“本王的话就是规矩!”
无人再敢置喙。
好几百人的暖棚内,鸦雀无声。
“此事,已非永昌侯府一家之事,更非妇人间口角之争。”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贯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
“涉及谋害皇室嫡女,自有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会同审理。”
“在场诸位,皆是人证。今日之事,望诸位谨言慎行,如实配合后续调查。若让本王听到半分不实之言。”
他眸光一厉,冰寒刺骨,
“休怪本王以扰乱视听、包庇逆犯之罪论处。”
几句话,彻底剥夺了永昌侯府和大皇子的处置权,将全场置于他的掌控之下。
最后,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秦琬琬身上,淡淡道:
“至于这机关巧械……工艺非凡,非寻常工匠所能为。本王记得,去岁南疆进贡了一批类似机巧之物,皇兄似乎……独赏了淑妃宫中?倒真是,巧合得很。”
此言一出,大皇子与永昌侯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珩王这是要将祸水直接引向淑妃!
直捣他们的核心!
镇住全场后,珩王步下亭台,走向大皇子。
众人只见他俯身,在大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距离太远,无人听清内容。
只看到大皇子瞬间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连嘴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先前强撑的气势顷刻间土崩瓦解,只剩下全然的恐惧与惊惶。
珩王直起身,冷漠地俯视着他。
在极致的恐惧和权衡之后,大皇子脸上闪过挣扎、痛苦,最终化为决绝的冷酷。
他猛地转身,对着犹在癫狂的永昌侯夫人厉声喝道:“舅舅,舅母!此事证据确凿,如意表妹之事我也痛心,但侯府护卫持械惊扰皇叔、冲撞嘉宁公主,已是罪加一等!
此事必须严查到底,给皇叔、给嘉宁、给父皇一个交代!”
“永安伯夫人救公主有功,为永昌侯府避免了谋逆之罪,不可这般慢待...”
他突然的倒戈,让永昌侯夫人和所有宾客都惊呆了。
这突如其来的“大义灭亲”,背后是令人心寒的极致冷酷与自私。
珩王墨卿尘漠然地看着这场表演,这才再度开口,声传全场:
“既如此,便按皇侄所言,严查到底。相关人等,一律看管候审。”
而这一次,大皇子死死低着头,咬紧牙关,再不敢吐出半个反驳的字。
秦琬琬听得珩王命令,一张姣好的面容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两名身着玄甲,面色冷硬的珩王亲卫便已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一左一右扭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之大,疼得她当即痛呼出声。
“不!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与我无关啊!”
她尖声叫道,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再不见平日半分娇柔之态。
她拼命挣扎,发髻在扭动中散乱开来,珠钗玉簪叮叮当当掉落一地,精心梳理的云鬓变得如同乱草。
华美的衣裙也被扯得凌乱不堪,领口歪斜,露出了些许中衣。
“表哥!表哥救我!救救我啊!” 她泪如雨下,混合着脸上的胭脂水粉,冲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迹,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她奋力扭过头,用充满乞求与绝望的眼神望向傅临舟,声音凄厉,“表哥!你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替我说句话啊!我不能去刑部!那里会死人的!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
傅临舟心头一紧,一张嘴便是一口血,狼狈至极。
秦琬琬见他这样,眼中希望彻底破灭,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吞没。
她又猛地看向大皇子墨琨,嘶喊道:“大皇子!淑妃娘娘!看在娘娘的面上……我救过娘娘啊!”
墨琨狠狠地皱紧眉头,蠢货!
现在还在攀扯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