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执行完毁灭性打击任务的战机编队,如同归巢的猎鹰般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新宁和桂柳机场的加固机堡内时。
它们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任务成功的确认信号,更是在国际残存政治舞台上投下的一颗无声惊雷。
阿三境内那几处冲天而起的、夹杂着放射性尘埃的烟柱,以及彻底沉寂的导弹发射井,是无法掩盖的证据。
尽管通讯艰难信息传递扭曲而缓慢,但如此规模的战略设施被摧毁,根本无法完全隐瞒。
很快,残存的国际频道便被愤怒的声讨所淹没。
在太约总部,霓虹代表率先发难,言辞激烈,将矛头直指大夏北部军事特区。
“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是对一个主权国家残存力量的毁灭性打击,北部特区必须为此种不负责任加剧区域紧张局势的行为负责!”
他们展示了一些模糊的卫星图片和信号截获资料,极力渲染北部特区的“扩张野心”和“对现有国际秩序的破坏”。
紧接着,阿三流亡政府(实质上已是沙尔曼总理及其核心圈子在霓虹舰船上拼凑的象征性实体)也发出了泣血般的控诉。
谴责北部特区“趁火打劫”,“毁灭了阿三最后的希望”并呼吁国际社会制裁北部特区。
一些太约成员国,如袋鼠菲猴等,出于对强大邻邦的固有恐惧和迎合霓虹的考量,也相继发表了程度不同的谴责声明。
然而,与喧嚣的谴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部特别军事区自身的沉默与困惑。
在北部特区的官方频道中,出现了一份语气强硬的声明,否认参与了此次空袭行动,并反过来指责这是“某些势力自导自演的阴谋”旨在嫁祸北部特区,为其自身的扩张行径寻找借口。
声明重申了此前关于维护亚太稳定的立场,并警告“任何试图将北部特区拖入冲突的企图都不会得逞”。
这种“不认账”的态度,在国际上引起了更多的猜疑。
有人认为这是北部特区的信息滞后或内部协调问题。
有人则认为这是一种高明的战略模糊,既展示了肌肉,又避免了直接承担政治后果。
更有甚者,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第三方势力插手其中。
但无论如何,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所有还能思考的势力面前。
能够对阿三腹地实施如此精准毁灭性远程打击的力量,其投射范围足以覆盖整个亚太。
这意味着,无论是霓虹列岛,还是东南亚的众多岛屿,都在这种打击力量的阴影笼罩之下。
这种认知,在霓虹高层内部引发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胆寒。
中村一郎和田中信雄等人暴跳如雷,却又不得不压下怒火,重新评估风险。
“他们能打到阿三,就能打到我们!”
中村在秘密会议上低吼道:“我们的防空系统,能挡住这种级别的突防吗?”
答案并不乐观。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已经投入巨大资源、并且将此次行动视为重振国运关键一步的霓虹,不可能因为一次哪怕是极其严重的警告和未知的威胁就完全放弃。
在经过激烈争论和风险评估后,霓虹决定冒险继续执行撤离计划,但大幅调整了方案。
首先,撤离重心不再放在难以快速转移、且容易成为靶子的陆基重装备和固定设施上,而是全力聚焦于人员和轻便技术资料。
其次,接应舰队不再试图靠近可能仍存在风险的阿三主要军港,而是指定了几个相对偏远,易于防守的沿海地点作为临时撤离点。
最后,行动速度被提升到极致,力求在可能的“第二次打击”来临之前,完成核心人员和资产的转移。
与此同时,在阿三这片燃烧的土地上,南部防线在失去统一指挥,后勤断绝,以及核打击阴影和心理崩溃的多重打击下,终于彻底崩盘。
这已经不是有组织的撤退,而是一场彻头彻尾雪崩式的大溃败。
曾经象征着国家力量的军队,如今化作了无数股失控绝望的洪流。
纪律荡然无存,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在末日降临前暴露无遗。
许多溃散的士兵,摇身一变成了比丧尸更可怕的匪徒。
他们手持制式武器,洗劫沿途任何可能藏有食物,药品和财物的村庄,城镇。
暴行随处可见,枪声、哭喊声、狞笑声取代了曾经的秩序。
这些“贼配军”们很清楚,上层和精英们早已登上了前往霓虹的船只,他们被无情地抛弃了。
愤怒、绝望和对生存的渴望,驱使他们将武器对准了比他们更弱小的同胞。
燃料、车辆、净水等一切能让他们在末日废土上多活一天的东西,都成了抢夺的目标。
普通民众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前有不断逼近、数量庞大的尸潮,后有化身匪兵的溃军,头顶可能还有未知的辐射尘埃。
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躲藏在残垣断壁中,瑟瑟发抖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或是成为丧尸的口粮,或是死于溃军的流弹,又或者在饥渴和疾病中缓慢地走向死亡。
秩序彻底崩塌,文明的火花在这里几乎完全熄灭。
而在霓虹指定的几个沿海撤离点,则上演着一场异化版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只是更加混乱、更加绝望,也更加充满算计。
数量众多的霓虹船只云集在近海,庞大的自卫队舰艇,临时征用的大型民用货轮,客轮,甚至还有一些颇具规模的私人游艇。
它们尽可能地靠近海岸,放下小艇,试图接走密密麻麻涌向海滩的人群。
海滩上,景象如同地狱。
人们疯狂地涌向海水,试图抓住任何可能带他们离开的漂浮物。
为了争夺登上小艇的机会,谩骂,甚至械斗无处不在。
有些人甚至在齐腰深的水里就开始了互相攻击。
海水被染上淡淡的血色,漂浮着丢弃的行李和散落的文件,偶尔还有不动了的躯体。
霓虹士兵和工作人员在船上紧张地维持着秩序,用扩音器呼喊,甚至鸣枪示警。
他们按照名单和预先设定的标准,科学家、工程师、技术工人、精锐士兵及其直系亲属,严格筛选着登船人员。
对于那些不符合条件、试图强行登船的绝望者,他们毫不留情地用枪托,棍棒甚至子弹将其驱离。
一些装载着精密仪器、技术图纸或稀有材料的箱子被优先吊装上船,而活生生的人则往往需要等待更久。
精英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不确定的惶恐,挤在拥挤的船舱里,望着逐渐远去的、燃烧着的故土,心情复杂。
他们知道,自己是用无数被抛弃同胞的命运换来的生存机会。
整个撤离过程,充满了效率至上的冷酷和种族优越感下的筛选。
霓虹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抢救珍贵货物的商人,小心翼翼地打捞着他们眼中的“精华”。
而对于那些如同蝼蚁般在沙滩上挣扎的普通阿三民众,他们投去的目光中,更多的是冷漠和不耐烦。
就在霓虹的撤离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自以为抢在时间前面时,他们并不知道,一张隐秘的死亡之网,正在他们最重要的海上生命线——马六甲海峡,悄然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