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连的经历,仅仅是整个西部军区南进部队的一个缩影。
面对复兴根据地军队这种“发现即摧毁”的作战模式,中南半岛上那些还停留在旧时代游击战思维、甚至部落冲突水平的土着势力,遭遇了真正的降维打击。
他们熟悉丛林,但无人机和热成像仪让丛林不再神秘。
他们擅长埋伏,但在侦察机械狗和无人机的持续监控下,埋伏成了自杀。
他们试图用对付阿美的方法比如设置陷阱、化整为零、骚扰后勤来对付这支全新的军队。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高度信息化、体制化、无人化的综合作战平台。
后勤车队有装甲护卫和无人机巡逻。
小股骚扰部队往往还没靠近,就被远程炮火或巡逻的武装直升机消灭。
甚至当他们躲进认为万无一失的洞穴或者密林深处时,也可能被钻地弹或者依靠传感器嗅探的铁狗找出来。
语言不通更是加剧了冲突的残酷性。
许多土着或许只是想警告、或者试图沟通,但他们叽里咕噜的语言和激动的神态,在根据地士兵听来,与辱骂和挑衅无异。
本着“宁错杀,不放过”的最高效率原则,以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潜在认知,大多数接触都以根据地军队的狂暴火力作为回应。
偶尔,部队也会遇到一些诡异的情况。
比如,在深入某些原始雨林时,无人机和“铁獒”的传感器会偶尔受到不明干扰,传回的画面出现扭曲和雪花。
甚至有士兵报告,在夜晚,通过热成像仪看到一些形态奇异、仿佛与树木融为一体的热源,但当他们靠近时,却又消失不见。
关于“会说话的树”的传言开始在一些部队中悄悄流传。
有人说那可能是某种变异植物,也有人说那是土着利用特殊方法进行的伪装和恐吓。
但无论如何,在绝对的技术优势和火力优势面前,这些零星的反常现象,并未能阻挡钢铁洪流的前进。
对于可能存在的、持有旧武器的土匪和强盗,西部军区的策略更是简单直接——重拳出击,物理超度。
这些匪帮往往比土着部落更加凶残,但也更加松散。
他们试图依靠地形和残忍来维系统治,但在无人机的全天候监控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合成营面前,他们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往往是一轮精准的炮击或者空中打击,端掉匪帮的老巢,然后地面部队上去清理残敌,收缴战利品。
整个中南半岛北部,在复兴根据地军队这套“空中打击洗地、海上火力支援、地面装甲突击、信息无人主导”的组合拳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清理”和“平定”着。
资源点被逐一占领,劳工(俘虏的土着)被组织起来进行初步的基础设施修复和资源开采。
抵抗者的尸体和丧尸的残骸一起,被集中焚烧或者掩埋,化作滋养这片土地的养料,以及……根据地后勤表上不断跳动的补给点数。
王铁柱的七连,在这场狂暴的南进中,如同最锋利的刀尖,不断撕开敌人的防线(如果那能被称为防线的话),立下赫赫战功。
连队的花名册上,百尸斩、千尸斩的名字越来越多。
士兵们的账户里,贡献点数额不断攀升。
而王铁柱自己,也因为在多次战斗中的出色指挥和极高的“击杀\/战损比”,被旅部多次通报表扬,晋升的阶梯,已经在他脚下铺开。
站在新占领的一处高地哨所上,王铁柱看着下方山谷中正在搭建的新营地,以及更远方那片依旧被密林和未知笼罩的广袤土地,点燃了一根根据地烟草专卖局出品的“远征”牌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这才像点样子……”
他吐出的烟圈,在热带潮湿的空气中缓缓上升,融入了这片被战火与钢铁重新塑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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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铁柱的连队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在中南半岛北部的丛林与废墟间推进,用枪炮和铁狗的机械爪牙实践着新军功制度,将死亡高效转化为贡献点和战略纵深时。
总参谋暨行政联席会议结束后,根据地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按照林禹定下的“轮战”、“西进”、“优化打击”三大策略,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
新编的作战集群如同磨砺好的镰刀,一波波开进湘、贵两省的丧尸密集区,枪炮声昼夜不息,以丧尸的尸骸换取宝贵的补给点数和部队的实战经验。
西部军区得到加强后,攻势愈发凌厉,钢铁洪流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决心向东南亚方向突进。
b-52J机群和火箭军的远程火力,则如同悬顶的天罚,按照“远征”系统计算出的最优“交换比”,将一片片大型尸群从地图上无情地抹去,高效地收割着点数。
然而,就在这战火纷飞、各项计划紧锣密鼓推进之际,一份由国家安全局(由原国防情报协调委员会组成并扩大改编为国家安全局)。
局长顾影疏亲自起草密封等级为“绝密”的报告,被悄然送到了林禹的案头。
报告没有冗长的前言,直接切入核心,标题赫然是——《关于对东南亚地区实施“复兴伙伴关系计划”以构建持久战略后勤区的构想》。
这份报告,与其说是一份计划,不如说是一份为根据地量身定制带有鲜明顾氏风格的“新殖民”蓝图。
它的核心思路,跳出了单纯军事征服与资源掠夺的旧有框架,转而采用一种更为精细、也更具有隐蔽性和可持续性的控制模式。
报告开宗明义地指出:军事占领成本高昂,且易引发持续抵抗和治理困境。
直接掠夺资源虽能解一时之急,却会涸泽而渔,破坏长期获取能力。
对于东南亚这片拥有庞大人口、复杂民族关系和重要战略资源的地区,我们应当采取“代理人扶持+经济捆绑+战略控制”的组合策略。
报告中,顾影疏冷静地剖析了人性与权力的本质:
“为国为民、具备长远眼光的领袖,或许需要数十年乃至百年的文明积淀才能涌现。”
“但在混乱的末世,借着同僚尸骸、依靠投机钻营和不择手段不断往上爬的野心家,却如同腐木上的菌类,一抓一大把。”
“特别是东南亚这块的风水宝地,居然能诞生两位去城市化和去农村化的卧龙凤雏。”
“所以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寻找那些凤毛麟角的贤者,而是主动去识别、扶持并控制那些有足够欲望和能力,且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代理人。”
具体操作上,报告建议:
一、 政治渗透与代理人扶持:
由国家安全局主导,利用根据地强大的军事威慑力和经济吸引力,在东南亚各主要势力内部,积极物色、接触并扶持亲根据地的政治人物或军阀。
对于愿意合作的,根据地将提供包括军事援助或帮助其清除内部对手、经济支持、情报共享在内的全方位扶持,助其上台执政。
对于拒不合作甚至构成阻碍的顽固派,则动用“潜藏在暗处的力量”——包括特种部队斩首、煽动内部叛乱、制造意外事件等手段,进行无情清除,为代理人上台铺平道路。
二、 资源与战略要地的控制:
通过与被扶持上台的代理人政府签订一系列“友好合作”、“经济开发”条约,以购买、长期租赁、共同开发等名义,合法地将关键资源地和战略要地纳入根据地的实际控制之下:
彻底控制湄公河流域的主要水稻产区,将这片“东南亚粮仓”变为根据地的直属粮仓。
获取腰子国的油气田与矿产资源带(如翡翠、稀土、锡钨矿)的开采与运营权。
掌控猴国中部高地与南部海域的油气田。
主导开发牢挝的“东南亚蓄电池”,丰富的水电资源,将其电网与根据地并网或再卖至东南亚国家。
长期租借诸如金兰湾、岘港、实兑港等具有极高战略价值的深水良港,并由根据地人员负责管理和运营,将其建设为海军前进基地和物资中转站。
三、 经济体系的深度捆绑与掠夺:
劳动力使用: 在上述被控制的资源点和基建项目中,大量雇佣当地廉价劳动力,降低成本,同时通过控制就业进一步影响当地社会。
税收与利益分配: 以“管理费”、“资源税”等形式,将运营产生的庞大收益绝大部分收归根据地,仅将一些边角料留给当地政府作为“好处费”,使其在财政上依赖我们。
金融霸权: 要求获得该国的铸币权,不使用容易被监控和限制的电子货币,而是发行由根据地背书的纸质货币,强制在该国流通。
这将赋予根据地一种终极武器在将来某些危险或急需资源的时刻,可以通过超发货币的手段,赤裸裸地掠夺该国的社会财富和资源,以度过根据地的难关。
贸易条约: 签订《东南亚-复兴根据地友好通商贸易条约》,核心条款便是“双方商品自由互通交易”。
凭借根据地已经恢复并不断升级的工业体系,可以轻易地用高附加值的工业品如武器、药品、农机、日用品,换取东南亚廉价的粮食、矿产、油气、橡胶等初级资源,形成巨大的贸易剪刀差,持续吸血。
四、 主权与武力的绝对掌控:
军事指挥权: 明确规定,根据地将拥有在该地区的驻军权和“维护稳定”的权力。
驻军规模、部署地点、指挥体系均由根据地决定,当地政府无权干涉。
这既是威慑,也是确保控制力的根本。
立法监督权: 立法权由根据地与当地政府“共享”,实质上,任何重要法律的颁布和实施,必须得到根据地派驻机构的点头批准。
当地政府只保留有限的行政权,成为一个负责日常治理、执行根据地意志的“傀儡政府”。
情报监控: 由国家安全局在各代理人国家组建分支机构,大量招募和训练本地情报人员。
对外理由是“防止敌对势力渗透,保障共同安全”,实际作用则是监控当地政府、社会动向,清除潜在反对派,确保代理人政权的“稳定性”和对根据地的忠诚。
报告的结论部分,顾影疏用她一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笔调总结道:
“此计划之目的,并非简单的占领或掠夺,而是要将整个东南亚,系统性地打造为根据地这台战争机器背后,一个稳定、高效且可持续的巨大输血包。”
“我们付出一些军事支持和工业品,换取的是对核心资源、战略通道、金融命脉和武力的绝对控制。”
“我们将负担其安全,而他们,将用他们的资源、劳动力和市场,滋养我们的复兴大业。”
林禹仔细审阅着这份报告,目光锐利如刀。
报告中的许多设想,与他之前的布局不谋而合,但顾影疏将其系统化、具体化,并且提出了“铸币权”这一堪称杀手锏的金融控制手段。
其思路之缜密,手段之老辣,对人性洞察之深刻,让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必要的代价……”
林禹轻声重复了一遍报告中的这个词,指尖在“铸币权”和“超发货币”几个字上重重敲击了几下。
他知道,一旦实施这个计划,东南亚诸国的命运将彻底与根据地绑定,并且是处于被控制的一方。
这在旧时代的道德框架下,是绝对无法被接受的。
但……这是末世。
生存与复兴,是唯一的最高道德。
北方太约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根据地内部庞大的战争机器每日都在吞噬着海量资源。
他需要这个“输血包”,需要它来支撑起文明复兴的脊梁。
林禹的笔尖在“同意”二字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他的目光越过报告正文,落在了报告最后一页那张空白的、本应用于签署执行命令的签名栏下方。
那里,用另一种颜色的墨水,添着一行清瘦而决绝的小字:
“根据您赋予我的使命与权限,此等条约,由我签署即可具法律效力。”
“世界总要有人处于光明,也总要有人浸没于黑暗。
“将军同志,您所领导的复兴伟业不容玷污,而我此生的谋划,本就不能见于天日。”
字迹从容,却带着一股平静与决绝。
林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那支象征着最高权力的笔,被他轻轻搁在了案头。
他靠在椅背上,指挥室内恒温系统发出的微弱嗡鸣似乎在这一刻被放大了。
他闭上眼,眼前仿佛浮现出顾影疏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甚至带着几分疏离感的脸庞,以及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人性幽暗却又甘愿沉沦其中的眼睛。
她早已计算好了这一切。
计算好了计划的可行性,计算好了执行的路径,甚至计算好了……由谁来背负这未来的历史骂名。
她主动将自己化身为阴影,只为让“林禹”这个名字,以及他所代表的“复兴”旗帜,能始终沐浴在理想与光明的叙事之中。
“必要的代价……”
林禹再次低声自语,这一次,含义却复杂了许多。
这代价,不仅是东南亚未来的命运,也包含了像顾影疏这样,为实现目标而甘愿自我牺牲的部下。
她将自身也化作了冰冷的筹码,摆上了战略的天平。
他沉默了很久。
窗外,隐约传来远方部队训练的号声,以及重型车辆驶过的低沉轰鸣。
这是根据地生机勃勃、高歌猛进的声音,是无数人寄托了希望的声音。
而这声音之下,某些暗流必须被掩盖,某些抉择必须被做出。
最终,林禹重新拿起笔,但没有在“同意”栏签字,而是抽出一张空白的命令函,快速写下几行字:
一、原则批准《复兴伙伴关系计划》构想。
二、该计划由国家安全局全权负责细化与执行,授予顾影疏同志临机专断之权。
三、所有对外条约及协定,均以国家安全局名义签署,并报本处备案。
四、所需资源,协调各相关部门优先保障。
他没有给予公开的褒奖,也没有流露任何情感上的慰藉。
这种沉默的、近乎默认的安排,本身就是对顾影疏意图最清晰的回应,也是他作为最高领导者,在残酷现实面前所能给予的、最大程度的“保护”与“认同”。
他将手令封入绝密档案袋,按铃唤来了机要秘书。
“即刻送交国家安全局顾局长。绝密。”
“是!”
秘书离开后,林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战区地图前。
那里,即将不再是单纯的战场,而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无声的猎场。猎取的,是财富,是权力,是生存的资本,而狩猎的方式,将由那位甘愿隐于幕后的“猎人”去定义。
他抬起手,用手指在那片区域轻轻划过。
“那么,就这样吧。”
……
几乎在林禹的手令送达国家安全局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中南半岛前线。
王铁柱掐灭了手中的“远征”牌烟头,拍了拍身旁机械猎犬“铁牙”冰冷的金属头颅。
“走了,铁牙。前面还有一片林子要梳理,贡献点可不会自己从树上长出来。”
铁牙的传感器闪烁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迈动机械四肢,忠诚地跟随着它的指挥官,再次投入那片被战火与未知笼罩的丛林。
而在更高维度的层面,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甚至更加冷酷的征服,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光与影,在这一刻,完成了它的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