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法学院的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
临时招待室的日光灯惨白,墙上赵立春写的“经济优先,发展为纲”标语特显眼。这是赵立春主政京州时喊的口号,连屋里搪瓷杯上都印着这八个字。
陆则刚把开发区法治试点方案折好塞进内兜,门“吱呀”被推开。
李达康裹着股冷风进来,灰色中山装熨得没褶子,手里攥着皮笔记本,封皮“为人民服务”的金字磨得发亮,扉页“事不过夜”四个字笔锋刚硬。
“陆则同志,赵省长在隔壁盯招商会签约,让我先对接试点,他忙完就来。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先跟我讲一讲,我也跟着学习一下。”
李达康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眼睛直瞅着陆则手里的方案,既然赵立春欣赏路则提出的方案,那么作为他的秘书,一定要时刻和领导的爱好保持一致。
另外,李达康也明白这方案若能落地,既合赵立春抓经济的调子,又显政法保障力度,正是领导需要的政绩。
陆则指了指方案:“没有问题,其实这个方案的核心很简单,就是涉企纠纷‘快速调解’。
公安驻区警务室跟司法所一起干,企业报案两小时内得有动静,调解不超过三天,不耽误生产,跟赵省长抓经济的路子对得上。”
李达康立刻低头记,笔尖戳得纸“哒哒”响:“明天一早就去管委会要企业名单,后天给你准信,人、场地、钱都给你协调好!”
“李哥,急什么,跟陆同志慢慢聊嘛。”木门被轻轻推开,二十出头的赵瑞龙晃着花衬衫走进来,头发抹得锃亮,手腕上的进口金表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却没敢像后来那样张扬地晃动手腕。
赵瑞龙往门框上一靠,打量陆则的眼神带着几分试探:“你就是陆则?我大伯赵达功提过,当年我家最难的时候,多亏了陆奶奶的帮衬。现在来汉东搞试点,是要大展拳脚了?”
李达康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放下钢笔连忙打圆场:“瑞龙刚从外地回来,听说陆同志来了,特意过来打个招呼。他年轻不懂事,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他一边说一边给赵瑞龙使眼色,来之前赵立春反复叮嘱过,陆家当年在动荡年代帮了很多人,背后水深,绝不能让小辈坏了事。何况赵立春如今只是副省长,远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哪容得下赵瑞龙胡闹。
赵瑞龙果然收敛了些,拉过椅子坐下,指尖摩挲着杯沿:“我可不是瞎凑热闹。陆家对我家有恩,这试点要是缺人搭手、缺材料供应,跟我说一声,汉东地面上我多少能帮衬。”
陆则听得明白,赵瑞龙虽然话里全是“报恩”的客气,心里打得却另一副算盘,开发区基建、物资采买全是肥差。
听说赵瑞龙刚攒起个小工程队,赵立春正是向上走的,关键自然不可能像是原着中后期那样,给赵瑞龙大开方便之门。
估计赵瑞龙正愁没门路进场,这次来就是想借着陆家的关系混个份额再好不过。
陆则端起自己的搪瓷杯喝了口温水,杯壁“劳动光荣”的字迹已褪成浅白:
“赵公子客气了。我奶奶常说,当年帮衬你家,是因为赵刚政委还有李云龙团长,是我爷爷过命的兄弟,因为小人的作乱,遭受了不白之冤,出手相助本就是应该的。
而且我们陆家与赵家的关系更是源远流长,奶奶说过,我爷爷陆正明,当年在二野时,跟赵蒙生同志的父亲赵诚是拜把子兄弟。
俩人过草地时共喝一壶水,打孟良崮时背靠背挡过子弹;
后来我祖父牺牲在淮海战役,赵诚爷爷还专门赶去追悼会,抱着我父亲哭了半宿。”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杯沿的磨损处:
“祖父走后,有一次我奶奶忙着工作上的事情,父亲陆建明没人照看。赵诚爷爷就把我父亲接进军区大院,一住就是八年,连上学的书包都是赵爷爷给置办的。
我奶奶总说,我们陆家和赵家,虽然不是血脉亲,但是胜似亲人。”
这话刚落,李达康手里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墨水溅了一滩。
他连忙捡起钢笔,眼神里满是掂量,他早知道赵家分两脉,赵立春这脉的祖父是赵诚的堂弟,早年就分开各自参军,后来赵立春父亲赵刚政委离世,赵立春这一脉在上面没了靠山。
反观赵蒙生那脉因赵诚是老资格,人脉根基极深,陆则竟能搭上这层关系,可比副省长的面子金贵多了。
赵瑞龙脸上的轻佻也散了大半,坐直身子攥紧了手表:“陆爷爷跟蒙生叔的父亲是拜把子兄弟?我爸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赵瑞龙再糊涂也清楚,自家这脉跟赵蒙生那脉虽算亲戚,却因早年疏远,根本搭不上话,如今陆则是现成的“桥梁”,要是能借着他跟赵蒙生那脉拉近关系,父亲往后在省里的路可就好走多了,试点里的小便宜反倒成了小事。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赵立春大步走进来,深蓝色中山装领口沾着汗,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刚签完招商协议,听说赵瑞龙过来了,生怕小辈说错话断了搭线的路,立刻赶了过来。
他先狠狠瞪了赵瑞龙一眼,才转向陆则,语气里满是热络的恳切:
“陆则同志,实在对不住,小辈不懂事乱说话。你这试点方案我反复看了三遍,太及时了!
汉东现在要抓经济,可开发区里企业纠纷一多就卡壳,你这‘快速调解’既能保生产,又能立规矩,简直是给汉东的发展添了把劲!”
说着,他往窗边走了两步,望着外面飘落的梧桐叶,声音沉了些:
“不瞒你说,汉东这几年难啊。上面的政策倾斜少,开发区要建厂房、修道路,处处都缺支持;老百姓盼着日子好过点,可没资源、没门路,很多事推进得举步维艰。”
他回头看向陆则,眼神里带着期盼,“你父亲跟蒙生同志熟,你们又是父辈传下的情谊。要是往后能多些走动,让外面知道汉东想干事、能干事,或许能为汉东争取些关注。不为别的,就为让老百姓能早一天过上好日子。”
陆则心里门儿清,赵立春这话句句说的是“汉东发展”,实则是盼着借他跟赵蒙生那脉的关系,为赵家这脉搭起向上的梯子。他点点头:
“赵省长放心,父辈的情谊本就该延续。我父亲前阵子整理祖父的老照片,还跟蒙生叔通了电话,他说最近要到京州调研,正好想过来看看汉东的变化。”
赵立春眼睛一下亮了,上前一步攥住陆则的手:“那可太好了!蒙生同志要是来,咱们得好好陪他走走,让他看看汉东的开发区、看看老百姓的干劲!试点的事你尽管放手干,省厅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李达康全程跟进,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李达康立刻站直身子:“请赵省长放心,我一定把试点协调得妥妥当当,蒙生同志那边的接待也会提前准备,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他心里清楚,赵立春这话既是给陆则承诺,也是在给自己提要求,两边都得伺候到位。
等赵立春拽着赵瑞龙走了,李达康赶紧从笔记本里撕了张纸,写下两组号码递过去:
“陆则同志,这是我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24小时开机。试点的事随时找我,要是想跟蒙生同志提前通个气,我也能帮忙联络。
另外瑞龙这孩子这些年确实被我惯坏了,你们是同龄人,有空你多带带他。咱们两家的情谊不能在你这一辈就变浅了。”
陆则接过纸条,刚出楼门,脑海里就传来系统提示音:
【叮!核心设定达成:赵家两脉关系理清,赵立春借“汉东发展”婉转表达搭线诉求,陆家桥梁作用落地!】
【叮!人物关系更新:赵立春合作度+90%(叠加发展诉求与人脉刚需),李达康配合度+95%(精准权衡立场),赵瑞龙功利性亲近+75%(转向借势搭线)!】
【叮!奖励积分2000(累计4500),解锁赵家两脉完整亲属图谱,触发赵蒙生京州调研邀约剧情!】
晚风卷着落叶吹过来,陆则攥着纸条笑了,试点有了靠山,赵家的线也借“发展”的由头接上了,尤其是最大的收获就是距离积分商城的幼稚商品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