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赵钰和他那三百人的队伍,彻底化身为草原上的幽灵,或者说是一股完全不合常理的破坏性旋风一样。
他们没有任何既定路线,全凭赵钰那“哪里看起来可能有坏蛋就往哪里去”的离谱直觉指引。
时而北上,袭击一个小型部落,抢掠一番后迅速撤离;
时而又如同蒸发般消失在山丘之后,让追捕他们的匈奴游骑扑空。
赵钰的战术简单到令人发指:发现目标,直接冲上去,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碾压,抢走有用的东西,在对方大部队反应过来前溜之大吉。
他根本不恋战,也不固守,打完就跑,绝不停留。
这他妈不就是游击战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傻子居然无师自通?
穿越者人格看着这熟悉的套路,目瞪口呆。
虽然动机是为了“找大的”、“好玩”,但效果出奇的好啊!
效果确实很好,好到让整个匈奴后方都开始鸡飞狗跳。
一开始,匈奴人只当是一支不知死活的南朝小股部队流窜进来,并未太过重视。
但随着接二连三的部落被袭击、巡逻队被歼灭、补给线被骚扰的消息传来,
尤其是袭击者那骇人听闻的战斗力总伴随着一个力大无穷、如同魔神般的年轻将领的传说逐渐扩散,左贤王庭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废物!都是废物!”左贤王的大帐内,传来愤怒的咆哮,
“一支几百人的南人队伍,就在本王的后方来去自如?你们几千骑兵是干什么吃的?!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到?!”
负责后方治安的万夫长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大王息怒!那支南军……行踪太过诡异,毫无规律可言!而且……而且领军的那个南人小将,确实……确实邪门得很!力大无穷,勇不可当,我们派去围剿的小队,往往一个照面就被击溃……”
“邪门?”左贤王眼神阴鸷,
“再邪门也只有几百人!传令下去,调拨两个千人队,由本王亲卫统领秃噜花率领,专门负责清剿这支南人老鼠!务必在他们造成更大破坏前,给本王揪出来,碎尸万段!”
“是!”
于是,两支装备精良且经验丰富的匈奴千人队,在悍将秃噜花的带领下,开始像梳子一样,在赵钰活动区域反复拉网清剿。
然而,赵钰的“直觉”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近乎bug般的作用。
他总能莫名其妙地避开匈奴主力的围堵,时而从意想不到的缝隙中钻出去,时而又突然出现在秃噜花队伍的侧后方,狠狠咬上一口,
等秃噜花气急败坏地调头追来时,他们早已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暴跳如雷的匈奴将领。
有一次,赵钰甚至带着队伍,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离左贤王临时王庭不到五十里的地方,袭击了一个为王庭提供奶制品的中型部落,差点把秃噜花吓出心脏病。
这种飘忽不定的行踪和肆无忌惮的破坏,产生了连锁反应。
首先,匈奴后方的部落人人自危,纷纷向王庭方向收缩,导致原本就紧张的后勤补给线更加脆弱。
前线的匈奴军队,开始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压力。
其次,为了剿灭赵钰这支“幽灵部队”,左贤王不得不从本就吃紧的前线,陆续抽调了更多的兵力回防后方,这无形中减轻了雁门关正面战场李敢部的压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赵钰的存在,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匈奴人的心里。
那个“南人魔神”的传说越传越广,极大地打击了匈奴军队的士气,也搅得他们后方心神不宁。
雁门关,李敢大营。
“你说什么?匈奴人最近攻势减弱了?还抽调了部分兵力回防?”李敢听着前线将领的汇报,一脸诧异。
“是的将军。据侦骑回报,匈奴左贤王似乎后方不稳,有一支我军小队在其腹地活动,搅得天翻地覆。”
“我军小队?”李敢皱眉,
“哪部分的?周勃将军的奇袭部队不是取消行动了吗?”
“不清楚旗号,据说人数不多,但极其悍勇,领军的……好像是个年轻人……”汇报的将领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毕竟传言太过离奇。
站在一旁的周勃,心中猛地一跳!年轻人?悍勇?在敌后搅动风云?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被他“弄丢”的雍王殿下!
难道……难道是王爷?!
周勃又惊又疑,惊的是王爷居然还活着,而且似乎搞出了大动静;
疑的是,就凭那三百仪卫,怎么可能在匈奴腹地坚持这么久,还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李敢也若有所思,他和周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无论如何,匈奴后方生乱,对我军是好事!”李敢很快压下疑惑,眼中精光一闪,
“传令各军,抓住机会,加强防御,伺机反击!另外,多派侦骑,务必搞清楚后方那支队伍的具体情况!”
“是!”
而此刻,这场风暴的中心,赵钰正坐在一个刚被他们“光顾”过的小部落废墟上,啃着新抢来的奶疙瘩,有些不满意地对侍卫长抱怨:
“这些坏蛋越来越不经打了,跑得还快,一点都不好玩!那个叫什么秃……秃头花的,老是带着一大堆人追我们,害得我们都不能好好找大坏蛋打!”
侍卫长看着自家王爷那“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这几日看似风光,实则每一次都是在刀尖上跳舞,险象环生。能活到现在,除了王爷那非人的实力和诡异的“运气”,也少不了全体将士绷紧神经、拼死效命。
“王爷,”侍卫长苦笑道,
“那秃噜花是匈奴大将,他带着两千精锐追我们,说明我们把他们打疼了!这可是大功劳啊!”
“功劳?”赵钰撇撇嘴,“功劳又不能吃。我要找的是能跟我好好打一架的大坏蛋!”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望向远方,那里是匈奴王庭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走吧!我觉得那边肯定有更厉害的坏蛋!”
声东击西,搅乱后方。赵钰这趟只为“好玩”的任性之旅,却阴差阳错地,竟然成了扭转北疆战局的一步妙棋。
只是这步棋,下得太过惊险,也太过……出人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