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户购物广场的烟尘在救援灯光的照射下缓缓沉降,如同给这场“纯黑噩梦”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帷幕。哭喊声、救援机械的轰鸣声、警笛的尖啸声混杂在一起,奏响灾难后的悲怆交响。巨大的摩天轮残骸扭曲地瘫卧在地,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安室透站在废墟边缘,风见裕也正在他身边低声汇报着初步情况:伤亡统计、现场控制、组织成员或死或俘的清理……他的脸上沾着烟灰,紫灰色的眼眸深处是压抑的怒火与冰冷的锐利。库拉索……那个身手卓绝的朗姆心腹,最终选择了那样决绝的方式,是记忆恢复后的忏悔,还是另有隐情?她的尸体,尚未找到。
诸葛故里穿梭在惊魂未定的人群与忙碌的救援人员之间,看似在协助安抚和提供技术支持,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感知着现场残留的能量痕迹,并留意是否有组织的眼线在远处窥探。他收到了周长安简短的安全讯号,心中稍定,但库拉索的生死与下落,成了悬在他心头的又一个谜团。
世良真纯凭借其出色的运动能力,早已投入到救援中,帮忙搬运伤员、疏导人群。她碧绿的眼睛不时扫过全场,尤其关注着周长安和诸葛故里之前的动向,心中疑窦丛生。今晚的事件太过复杂,远超一场简单的数据争夺。
柯南站在稍高处的安全地带,望着那片废墟,小拳头紧紧攥着。库拉索最后驾驶吊车冲向摩天轮的画面,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那个组织成员,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是良知未泯,还是……他总觉得,今晚有太多隐藏在幕后的线索,尚未浮出水面。
……
米花町2丁目20番地,宅邸地下深处,一间从未启用过的、经过特殊屏蔽处理的医疗暗室内。
无影灯发出冷白的光,映照着手术台上库拉索苍白如纸的脸。她身上连接着各种生命体征监测仪器,数值微弱但稳定。灰原哀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冰蓝色的眸子专注而冷静,正熟练地为库拉索清理伤口、固定骨折处、注射维持生命的药物和营养剂。她的动作精准迅捷,展现出远超普通小学生的医学素养。
周长安站在一旁,褪去了沾染尘灰的外套,露出里面便于活动的劲装。她脸色也有些苍白,方才强行施展“地龙游”在坚固的金属中开辟生路,对她自身的炁消耗极大,肩胛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也传来隐隐刺痛。但她此刻的精神却高度集中,指尖萦绕着微不可察的淡紫色炁流,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库拉索的经络与识海,协助稳定她濒临崩溃的生机,同时也在她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构筑起一层薄薄的防护,隔绝那些可能带来痛苦的记忆碎片冲击。
“体表创伤和骨折已经做了初步处理,内脏出血点暂时控制住了,但她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大脑活动异常活跃且混乱,像是……在经历一场风暴。”灰原哀做完最后的包扎,直起身,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周长安收回炁息,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求生意志……或者说,某种想要‘重新开始’的执念也很强。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你打算怎么安置她?”灰原哀看向周长安,眼神复杂,“她毕竟是组织的高层干部,知道的秘密太多,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风险和不稳定因素。”
“风险与机遇并存。”周长安走到一旁的水池边,清洗着手上的血污,“库拉索是朗姆的左右手,负责情报梳理与特殊行动,她的大脑就是一座组织的宝库。如果她能真正为我们所用,其价值无可估量。更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擦干手,转身看向昏迷中的库拉索,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她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光明。拯救一个渴望脱离黑暗的灵魂,本身就有意义。易凌斋有最顶级的医疗资源和身份伪装技术,等她情况稳定,可以送她离开日本,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和生活。当然,前提是她愿意合作,并且我们能确保绝对的安全。”
灰原哀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在她醒来之前,我会负责监控她的生理指标,尽量维持她的状态。”
“辛苦你了,小哀。”周长安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晚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这里我先守着。小瑾在上面负责监控外部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灰原哀没有坚持,脱下无菌服,露出略显单薄的身影。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库拉索,以及站在灯光下、神色沉静的周长安。
这个“家”,似乎越来越像收容那些被黑暗追逐之人的港湾了。而她,不知不觉间,也成了这港湾的一部分。
暗室的门轻轻合上,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周长安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她走到窗边(暗室设有伪装成通风口的观察镜),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杯户购物广场的余波尚未平息,新闻媒体必然会将这场惨剧渲染得沸沸扬扬。组织在这次行动中损失了库拉索这员大将(在他们看来),数据也未完全得手,朗姆和琴酒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公安和FbI方面,也会加大调查力度。
救下库拉索,是一步险棋,但也可能是一步打破僵局的关键棋。
周长安回到床边,看着库拉索那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仿佛能感受到她意识深处那场尚未停歇的风暴。
“快点醒来吧,”她轻声低语,如同叹息,“你的战争还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战场。而我们的……也才刚刚进入更深的漩涡。”
夜色正浓,暗室内的灯光,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谧的存在,守护着一线微弱的生机,也守护着一个或许能改变未来棋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