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因斯雷布开启的空间裂隙极不稳定,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被抛出了遗迹,重重摔在归离原冰冷的草地上。月光勉强穿透薄云,照亮了四周荒凉的景象。派蒙晕乎乎地从他怀里飞出来,干呕了几下。
“结……结束了吗?”派蒙惊魂未定地问。
空没有回答,他的心脏仍在狂跳,耳边回荡着遗迹深处那声清晰的“哥哥——!”。那不是幻觉!荧就在里面!她感应到了他!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的空间再次扭曲,戴因斯雷布略显狼狈地现身,他的斗篷上沾了些许尘土,气息也有些不稳。
“裂隙被干扰了,没能传送到预定地点。”他冷静地判断着方位,“不过,暂时安全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便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数个散发着不祥紫光的深渊通道在空中撕裂开来!
为首从中迈出的,正是刚才在遗迹中交过手的深渊使徒·激流,他此刻的气息更加狂暴,显然通过某种方式暂时压制了伤势。而跟在他身后的,是另外两名形态各异的深渊使徒,以及数量更多的深渊法师和兽境猎犬!它们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空、派蒙和戴因牢牢困在中心。
“戴因斯雷布……还有……公主殿下的血亲……”
激流的声音扭曲而充满恨意,“你们……无处可逃了……亵渎深渊意志……唯有……死!”
面对如此阵容,戴因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看来,是场硬仗。”
他周身开始弥漫起那种扭曲空间的力量,“旅行者,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拿出全部本事吧。”
大战一触即发!三名深渊使徒联手发难,水刃、雷光、暗影交织成毁灭性的风暴!戴因怒吼一声,空间之力全力爆发,形成无形的壁垒艰难抵挡,同时身影如鬼魅般穿梭,试图打断对方的联手之势。空则与派蒙配合,风元素及岩元素催动到极致,剑光闪烁,与蜂拥而上的魔物和法师激战在一起。
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以往!深渊使徒的力量诡异而强大,戴因虽强,但以一敌三也十分吃力,只能勉力周旋。空更是险象环生,若非凭借灵活的身法和元素反应,早已落败。派蒙在一旁焦急地大喊,却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下去不行!”
空格开一道水刃,手臂被震得发麻。他瞥见戴因也被一道暗影击中,闷哼一声后退数步。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璀璨的、纯净的金色光芒猛地从战场边缘爆发开来!光芒所及之处,深渊的污秽气息如同冰雪消融般退散!一道身影,伴随着清脆而坚定的脚步声,缓缓从光芒中走出。
那是一个金发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样式简洁却又不失优雅的白色裙装,裙摆点缀着星辰般的纹路。她的容颜与空记忆中的妹妹一般无二,只是那双原本灵动活泼的金色眼眸,此刻却沉淀着化不开的冰霜与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散发着微弱星辉的单手剑。
正是荧!
她的出现,让整个战场瞬间静止。所有的深渊魔物,包括那三名深渊使徒,都恭敬地低下头,停止了攻击。
“公主殿下!”激流激动地喊道。
荧没有理会他们,她的目光,径直越过严阵以待的戴因斯雷布,落在了空的身上。那目光中,有复杂,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哥哥。
”荧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重锤般敲击在空的心上,“你不该来这里。”
“荧……真的是你!”
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
“回去?”
荧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回哪里去?回到那个被虚假星空笼罩的、充满谎言的世界吗?”
“你……你在说什么?”空愣住了。
“哥哥,你还不明白吗?”
荧的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我们曾经的家园,坎瑞亚,就是被这个世界的‘神明’,被所谓的‘天理’,无情地摧毁的。我的朋友,我们的文明,都化为了灰烬。”
她抬起手,指向戴因斯雷布:“而他,戴因斯雷布,这个坎瑞亚的‘末光之剑’,所谓的守护者,最终又守护了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毁灭,背负着诅咒苟活至今!”
戴因斯雷布沉默着,面具下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我不同。”
荧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我接受了深渊的力量,不是为了堕落,而是为了获得向‘天理’复仇,重建坎瑞亚的力量!深渊,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才是打破虚假星空的关键!”
空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复仇?重建坎瑞亚?就靠这些……这些侵蚀世界、毁灭生灵的怪物吗?!”
他指向周围的深渊魔物,“你看看它们!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
“必要的牺牲,无可避免。”
荧的语气重新变得冰冷,“哥哥,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如果你无法理解,那就……请你相信我,我做这一切有我自己的理由,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跟你说明一切。”
她的目光扫过戴因斯雷布:“还有你,戴因。你的固执和软弱,终将让你一事无成。坎瑞亚的仇,由我来报。”
戴因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沉重:“荧……收手吧。深渊的力量会吞噬你,最终让你变得和那些毁灭坎瑞亚的存在一样。这不是复仇,这是……自毁。”
“道不同,不相为谋。”
荧不再多言,她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指向空和戴因,“既然你们执意阻拦,那就用实力说话吧。”
她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磅礴的深渊之力混合着纯净的星海气息,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她竟然要亲自出手!
“公主殿下!请让我们来!”激流急忙上前。
“退下。”
荧冷冷地道,“他是我的哥哥,由我亲自……送他离开。”
战斗再次爆发!但这一次,是空和戴因,对阵实力深不可测的深渊公主——荧!
荧的剑法凌厉无比,蕴含着深渊的侵蚀与星辰的轨迹,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空和戴因联手,竟也只能勉强抵挡!戴因的空间之力在荧的剑下频频受制,空的元素攻击也被那混合力量轻易化解。
“哥哥,你变强了。”
战斗中,荧还有余力开口,语气依旧平静,“但还不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你的力量还太弱小。”
空咬着牙,拼命抵抗着妹妹的攻击,心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解。他无法接受,昔日那个会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哥哥”的妹妹,会变成眼前这个冷漠而陌生的深渊公主。
就在空即将力竭,戴因也伤痕累累之际,空怀中的那枚石珀令牌突然变得滚烫!是钟离先生的力量!
空福至心灵,猛地将令牌掏出,将其中的“磐石之意”全力激发!一道温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晕以空为中心扩散开来,暂时驱散了荧带来的深渊威压,并稳住了空和戴因的心神!
荧的攻势为之一滞,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那道金光:“这是……岩神的力量?呵……哥哥,你果然和那些神明搅在一起了。”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戴因猛地抓住空的手臂,低喝道:“走!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再次强行撕裂空间,这次的目标明确——远离此地!
金光消散,空和戴因的身影也随着空间裂隙的闭合而消失。
荧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哥哥……现在的我,有不得已的理由。但……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我要去做的事。继续你的旅行吧,旅行的重点亦是起点。请记住,我们终将重逢。”
她转身,看向恭敬等候的深渊使徒们,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威严:“计划照旧。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