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鹤观的千年诅咒后,空、派蒙与化身“墨渊”的钟离返回鸣神岛复命。雷电影听闻鹤观迷雾消散、地脉恢复平静,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神色又凝重起来。
“旅行者,墨渊先生,你们做得很好,解开了稻妻一块千年心病。”
影指向地图上另一处标记——清籁岛,“然而,几乎在鹤观迷雾消散的同时,清籁岛的封印却出现了异常波动。”
清籁岛,终年笼罩在狂暴的雷暴之中,是稻妻着名的禁区。影解释道:“清籁岛深处封印着一尊上古元素生命——雷音权现。其并非邪恶,而是天地间纯净雷元素的化身,性情暴烈,力量磅礴。数百年前,因其存在严重扰乱了清籁岛乃至周边海域的地脉与气候,我不得已将其封印。”
她微微蹙眉:“近日,封印之力衰减加速,雷音权现躁动不安,引动天象异变,雷暴有向外扩散之势。若其彻底破封,恐酿成大灾。”
她看向钟离,“墨渊先生见识广博,于元素平衡之道颇有造诣;旅行者你曾平息特瓦林之怒,应对此类元素生命应有经验。可否再劳烦二位前往查探,加固封印,或……寻得与它共存之法?”
钟离沉吟片刻,颔首道:“元素生命乃天地规则显化,强行封印确非长久之计。若能疏导其力,化害为益,方为上策。我等愿往一探。”
空也点头同意。他感觉此事或许与影过去的治理方式有关,值得深究。
有了鹤观的经验,社奉行准备了更坚固的船只和避雷针。然而,驶近清籁岛海域时,环境的险恶仍超乎想象。天空漆黑如墨,紫色的雷霆如同巨蟒般不断撕裂天空,轰击在海面上,炸起冲天水柱。震耳欲聋的雷声连绵不绝,狂风卷着咸涩的海水扑打船身,船只剧烈颠簸。
“哇啊啊!这次是打雷!比鹤观的雾还吓人!”
派蒙紧紧抱住桅杆,吓得小脸发白。
钟离立于船头,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岩金色光晕,并非硬抗天威,而是巧妙地引导船周围的元素流动,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气域,使船只能在惊涛骇浪中寻得一丝平稳的路径。
他观察着雷霆的规律,缓声道:“此雷暴蕴含愤怒与不甘,并非纯粹的自然之威。雷音权现的怨气,已然影响天象。”
空也全力催动风元素力,辅助操控船只。怀中的尘世之砂传来阵阵温热,似乎对浓郁的雷元素环境有所反应。
历经艰险,船只终于抵达清籁岛唯一可能登陆的浅滩。岛上景象更为骇人:土地焦黑,植被稀少,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刺鼻气味和强大的静电,令人毛发倒竖。
远处岛屿中心,一座巨大的、如同倒悬山峰般的奇异结构悬浮于空,无数雷光从中迸发,那里便是雷音权现的封印之地。
三人沿着被雷击得坑洼不平的小路向内陆行进,意外地在一处相对完好的高地上,发现了一座破旧的小神社——浅濑神社。更令人惊讶的是,神社前竟有一位穿着巫女服、却长着猫耳和猫尾的少女正在清扫庭院。
“喵?有客人?”
猫耳巫女寝子看到他们,惊讶地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真是稀奇喵,已经好久没有人敢来清籁岛了。”
寝子自称是代代守护此地的巫女,负责监视封印。她忧心忡忡地说:“最近封印越来越不稳定了,雷声比以前响得多,连睡觉都不安稳喵。再这样下去,整个岛都要完蛋了喵。你们是将军大人派来的吗?”
在确认空和钟离的身份后,寝子提供了关键信息:“雷音大人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喵。很久很久以前,它甚至会和岛上的居民玩耍喵。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就变得非常愤怒,将军大人才把它封印起来的喵。”她歪着头回忆,“好像……和一块漂亮的石头有关喵?祖辈的记载很模糊了。”
漂亮的石头?空和钟离对视一眼,感觉找到了线索。
根据寝子的模糊指引和钟离对地脉的感知,三人向着岛屿中心天云峠的方向前进。越靠近中心,雷暴越猛烈,空气中游走的电蛇几乎凝成实质。钟离不得不撑开更强大的玉璋护盾,抵挡随时可能劈下的落雷。
在天云峠一处僻静的山坳里,他们发现了一座古老的祭坛遗迹。祭坛中央,供奉着一块已经碎裂的、却依旧散发着柔和雷光的紫色晶石碎片。
“此物……内蕴精纯雷元素,且带有微弱的意识印记。”
钟离仔细观察着雷石碎片,“它并非凡物,似是与雷音权现同源共生的存在,如同其‘心脏’或‘信物’。”
空怀中的尘世之砂再次发出共鸣般的微光。他尝试将手靠近雷石碎片,碎片上的雷光变得活跃起来,仿佛在回应。一些残缺的记忆画面涌入空的脑海:雷音权现与岛上居民和谐共处的温馨场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疑似深渊入侵或别的魔神冲突;雷石为了保护岛屿而受损;雷音权现因失去重要之物而陷入狂暴;最终,雷电将军前来,以武力将其封印。
“原来如此……”
空明白了。雷音权现的愤怒,并非天性,而是源于守护之物的失去和不被理解的封印。影当年的做法,虽是出于大局稳定的无奈,却也简单粗暴,未能化解其心结。
带着雷石碎片,三人终于抵达了封印核心——那座悬浮的倒悬山下方。一个由雷霆构成的巨大元素漩涡在空中旋转,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雷音权现那由纯粹雷光构成的、如同巨鸟与音符结合体的庞大身影。它不断撞击着封印壁垒,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雷鸣咆哮。
感受到雷石碎片的气息,雷音权现的躁动更加剧烈!它似乎认出了空手中的碎片,发出更加悲愤的鸣叫,道道恐怖的雷枪从漩涡中射向三人!
钟离踏步上前,玉璋护盾金光大盛,将雷枪尽数挡下,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并未反击,而是沉声道:“雷音权现,我等此来,非为加固封印,亦非与战斗。乃为化解宿怨,寻一共存之道。”
空也高举手中的雷石碎片,试图以其中同源的气息与之沟通。
然而,数百年的囚禁与愤怒,岂是轻易能平息的?雷音权现的攻击更加疯狂,显然对“外来者”充满了不信任。整个封印空间剧烈震荡,眼看就要崩溃!
眼看沟通无效,钟离眼神一凝。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双手结印,一股远比之前浩瀚的岩元素力冲天而起!但这次,岩元素并未攻击雷音权现,而是在空中交织成一座巨大的、布满玄奥契约符文的金色天平虚影!
“雷音权现!”
钟离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压过了雷鸣,“汝乃天地雷音之化身,当知万物运行,皆有‘契约’!汝因失却重要之物而怒,因被囚禁而恨,此情可悯。然,倾泻怒火,破坏平衡,波及无辜,岂是正道?此等行径,与当年伤汝之物何异?”
契约天平散发出公正与秩序的威压,并未伤害雷音权现,却让其狂暴的动作为之一滞。它似乎能感受到那天平所代表的“理”的绝对性。
钟离继续道:“昔日雷电将军封印于汝,虽有保全大局之虑,然方式确显简单,未能解汝心结,此为其‘失’。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已有悔悟,稻妻正值变革。汝可愿放下数百年积怨,重订‘契约’?”
他指向空手中的雷石碎片:“此物虽损,其灵未灭。吾可尝试以岩之力,辅以此地充沛雷元素,助其缓慢复苏。作为交换,汝需收敛雷霆,平息怒火,与清籁岛新生灵谐共处,守护此地,而非破坏。如此,方为长久共存之计。”
钟离提出的,是一个基于相互理解与责任的新契约,而非单方面的压制或赦免。
雷音权现悬浮在漩涡中,周身雷光剧烈闪烁,似乎在激烈地挣扎。钟离的话语和那契约天平的力量,直指它内心最深处的委屈与孤独。数百年的愤怒,何尝不是一种不被理解的痛苦?
空适时地将雷石碎片的气息催发到极致,那碎片发出阵阵哀伤而依恋的嗡鸣,仿佛在呼唤老友。
终于,雷音权现发出一声长长的、不再是愤怒、而是充满了无尽悲伤与疲惫的雷鸣。它停止了攻击,巨大的身躯缓缓伏下,雷光变得柔和。它……接受了钟离的提议。
钟离微微颔首,双手虚按,空中的契约天平化作无数金色光点,缓缓融入雷音权现的身体和周围的封印壁垒中。这并不是加强封印,而是将封印转化为一种约束与保护并存的共生结界。
同时,他引导着天地间的雷元素,开始温养空手中的雷石碎片,碎片上的裂痕,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开始极其缓慢地愈合。
随着新契约的订立,天地异象开始平息。笼罩清籁岛上空的厚重雷云逐渐散开,狂暴的雷霆化为细密的、充满生机的雨丝洒落大地。
焦黑的土地上,竟有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初霁的清新与平和。
雷音权现的身影在漩涡中渐渐隐去,不再显现狂暴姿态,而是与整个清籁岛的地脉融为一体,成为了守护此地元素平衡的一部分。它需要时间抚平创伤,学习在新的契约下存在。
寝子巫女惊喜地跑过来:“雷声停了!天晴了喵!太好了喵!谢谢你们喵!”
钟离对寝子说:“此后,需你引导后来者,敬畏此地,勿扰雷音清修。待雷石复苏,清籁岛或将重现昔日生机。”
返回天守阁汇报结果后,影听闻了整个经过,尤其是钟离以“契约”化解恩怨的方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昔日我只知以力镇压,以求一劳永逸……却未曾想,竟埋下如此隐患。
墨渊先生之法,以‘理’服之,以‘约’束之,导其向善,方是长治久安之道。”她看向钟离,眼中带着敬佩与自省,“看来,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钟离淡然道:“影阁下过谦。治理之道,本就在不断摸索中完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稻妻有此明主,未来可期。”
通过清籁岛事件,影更加深刻地认识到,真正的“永恒”不是静止的压制,而是动态的平衡与引导。这对她未来的执政理念产生了深远影响。
然而,就在清籁岛事件平息的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岛屿边缘一处隐蔽的礁石后,一个戴着愚人众面具的债务处理人身影悄然潜入水中,消失不见。他手中一个特制的仪器,记录下了雷音权现能量被引导平复的全部数据。
至冬国,某处秘密实验室。
“博士”看着传回的数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趣……非常有趣!竟然能如此平和地驯服上古元素生命……这种力量引导方式……对‘那个计划’将是极大的补充!稻妻的变数,果然能带来惊喜……”
新的危机,已在暗处悄然酝酿。空与钟离在稻妻的旅程,似乎还未到完全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