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丫的凤冠渐渐有了模样。水竹篾编的珠花层层叠叠,裹着金粉的竹丝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林澈帮她做的竹制小铃铛挂在珠花下,轻轻一碰,就发出“叮铃”的脆响。
“还差最后一步!”竹丫举着凤冠,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虎娃,“你说,竹灵鸟会喜欢吗?”
虎娃正帮林澈调试凤凰灯的竹哨,闻言抬头,见凤冠顶端还空着一块,忽然灵机一动:“找根带露的竹枝来,就用今早刚抽芽的那种。”
竹丫立刻跑去竹林,不多时捧着一根沾着晨露的嫩竹枝回来。虎娃小心地将竹枝固定在凤冠顶端,又从兜里掏出几粒竹米——这是她昨天在竹林里捡的,饱满的颗粒像小小的珍珠。“把这个粘在竹枝上,竹灵鸟最爱吃竹米了。”
刚固定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众人抬头,只见几只竹灵鸟落在墙头,灰色的羽毛带着光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冠上的竹米。
“来了来了!”竹丫屏住呼吸,慢慢把凤冠举高。
一只胆子大的竹灵鸟扑棱棱飞下来,落在凤冠的竹枝上,低头啄起一粒竹米,吃完后竟没飞走,反而用喙轻轻蹭了蹭竹枝上的晨露,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让凤冠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成功了!”竹丫激动得差点把凤冠摔了,“它真的喜欢!”
虎娃和林澈相视一笑,他们的凤凰灯也到了收尾阶段。林澈给灯架蒙上透光的竹纸,虎娃将竹哨固定在灯杆上,轻轻一吹,哨声清越,像竹灵鸟的叫声。“这样晚上点灯时,哨声能引更多灵鸟来。”
老村长站在一旁,看着满院的竹制物件——会响的凤冠、带哨的灯笼、能转的竹蜻蜓,还有学生们刻的小竹鼠、竹鱼,眼里满是欣慰,“咱们这竹艺,不只是手艺,更是念想。你看这些灵鸟,它们认的不只是竹米,更是咱们手上的那份心劲。”
竹丫举着凤冠在院里转圈,竹灵鸟跟着飞,小铃铛一路响,阳光透过凤冠的竹篾,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虎娃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谓传承,或许就是这样——用一双巧手,把自然的馈赠变成温暖的物件,再让这些物件,引来更多自然的生灵,彼此陪着,一直走下去。
林澈碰了碰她的胳膊:“晚上点灯试试?”
虎娃点头,眼里映着凤冠的光:“嗯,看看竹灵鸟会不会停在灯上。”
暮色渐浓,竹坊里亮起第一盏灯,凤凰灯的光晕透过竹纸,温柔地散开,竹哨在风中轻轻作响,引得更多竹灵鸟落在墙头、屋檐,甚至灯架上。整个竹坊,都浸在这竹香与鸟鸣里,暖融融的,像个被自然拥抱着的小世界。
夜色像一层薄纱笼住了竹坊,凤凰灯的光透过竹纸,在地上映出摇曳的竹影,竹哨被晚风一吹,发出断断续续的清响,像在跟墙头的竹灵鸟对唱。
竹丫小心翼翼地把凤冠放在竹架上,转身凑到凤凰灯旁,眼睛瞪得圆圆的:“这灯亮起来真好看,竹灵鸟真的停上去了!”
果然,两只竹灵鸟落在了灯架的竹枝装饰上,小脑袋歪着,瞅着灯里跳动的烛火,羽毛被光染成了暖黄色。林澈拿着小竹刀,正在给灯架刻最后几缕花纹,闻言笑了:“它们肯定是闻着竹香来的,这竹纸里混了竹叶汁呢。”
虎娃蹲在地上,把白天编到一半的竹篮收尾,竹篾在她手里灵活地穿梭:“竹丫,你那凤冠明天戴去竹艺赛,保管能拿个好彩头。”
“真的吗?”竹丫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想给它加个竹制的流苏,虎娃姐你教我好不好?”
“没问题,”虎娃放下竹篮,拿起一根细竹丝,“你看,这样绕着竹线编,像编小辫子一样……”
墙头上的竹灵鸟忽然扑棱棱飞起,往竹林那边飞去,林澈抬头看了看天:“怕是要下点小雨,咱们把东西收进屋里吧,别淋湿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收拾,竹丫小心地把凤冠放进竹盒里,虎娃和林澈抬着凤凰灯往内屋走,灯影在地上晃啊晃,像个会跳舞的小精灵。刚进屋,雨点就“吧嗒吧嗒”打在了竹瓦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正好,”老村长端着热茶走进来,“下雨天最适合琢磨新花样,我刚才看虎娃编的竹篮,篮底的花纹挺别致,教大伙学学?”
虎娃笑着点头,拿起竹篾:“其实就是在普通的篮底加了几圈‘回’字纹,这样更结实,也好看些……”
雨声、竹刀刻竹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响起的竹铃声,在屋里交织着,像一首温柔的夜曲。竹丫捧着凤冠盒,偷偷掀开一条缝,看着里面闪着光的珠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