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刻完最后一刀,把核珠举到油灯前细看——小猫的尾巴卷成个圈,爪尖还沾着片迷你丝瓜叶,正是灶边那只总偷饼渣的小家伙。他刚要把核珠串进手链,手腕却被轻轻拽了下,低头见小猫用脑袋蹭着他的手,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像是在验收成品。
“还挺会挑时候。”林澈端着空碗从灶房出来,看见这一幕笑了笑,手里拿着块细棉布,“刻完了?我帮你把毛边磨掉。”他接过核珠,棉布裹着珠子在掌心转,沙沙声里,小猫的轮廓愈发圆润,连爪尖的小尖儿都变得柔和了。
慕容雪收拾着碗筷,眼角余光扫过石桌上的核珠串,忽然道:“明儿赶集,去给虎娃扯块红绳吧,这串珠子配红绳才精神。”她擦着碗沿,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上次看见街角李婶家有染了茜草汁的红绳,颜色正得很。”
虎娃眼睛一亮,摸了摸手腕上的旧绳:“红绳?像过年系的那种吗?”他记得去年除夕,林澈帮他系红绳时,指尖蹭过他手腕,烫得他偷偷数了好几夜的星星。
“比过年的细些,更配珠子。”林澈把磨好的核珠递回来,上面还留着棉布的温气,“明早我去买,顺便捎两串糖葫芦——你上次说想吃的。”
小猫像是听懂了“糖葫芦”,忽然跳上石桌,爪子扒拉着虎娃的手链,把那颗丝瓜叶核珠扒得滚到桌边。林澈伸手去捞,指尖和虎娃的碰在一起,两人都顿了顿,又同时缩回手,倒让那颗核珠“咚”地掉进了小猫的窝里——它竟叼着核珠蜷成一团,把珠子压在肚皮底下,再不肯松口。
“这小气鬼。”慕容雪笑着摇了摇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漫出来,照得满院的丝瓜藤影在墙上晃,“看来这颗珠子,得让它先‘保管’一夜了。”
虎娃看着小猫肚皮上鼓起的小硬块,忽然觉得,这核珠上的丝瓜叶,倒像是沾了点葱油饼的香,和着猫毛的暖,比刻出来的纹路更生动些。他摸了摸手腕,好像已经能想象红绳串着新核珠的样子,在晨光里该有多亮。
虎娃盯着小猫窝里的鼓包,忽然蹲下身,轻轻戳了戳小猫的肚皮。小家伙不满地呼噜一声,爪子把核珠抱得更紧了。
“别闹它了。”林澈走过来,递给他一串刚买的红绳,“李婶家的茜草红绳,说能辟邪。”红绳上还系着个小小的银铃铛,一晃就叮当作响。
虎娃接过红绳,指尖缠着线头转了转:“那我把珠子抢回来?”
“抢什么。”林澈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明早它饿了自然会松口。”说着往灶房走,“我去烙几张葱花饼,给你当明早的干粮。”
夜里,虎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惦记着那颗核珠。窗棂外的月光洒进来,刚好照在小猫窝旁——他看见小猫迷迷糊糊地松开爪子,核珠滚到了地上。虎娃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刚要去捡,却见小猫忽然睁开眼,叼起核珠往他枕头边送,尾巴还轻轻扫了扫他的手背。
“你这小气鬼,原来什么都懂。”虎娃笑着把核珠攥在手心,借着月光开始穿红绳。银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响,小猫蹲在旁边,歪着头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红绳穿到一半,林澈端着碗热牛奶进来,看见这一幕笑了:“半夜干活?”
“穿好了给你看。”虎娃把核珠串在红绳中间,两端各系了个小结,“好看吗?”
林澈接过看了看,指尖碰了碰银铃铛:“比我买的红绳还精神。”他忽然压低声音,“明早赶集,我带你去吃张记的糖糕,就当给你庆功。”
虎娃眼睛一亮,手里的红绳穿得更快了。月光透过窗纸,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低头穿绳,一个举着牛奶碗浅笑,铃铛的轻响混着小猫的呼噜,倒比白日里更热闹些。
天刚亮,虎娃就攥着新串好的核珠手链出门了。小猫追着他跑了两步,被林澈一把抱回去:“让他自己去,咱们晚点再去看热闹。”
集市上,虎娃刚把红绳手链亮出来,就围了好多人。李婶凑过来看:“这红绳真鲜亮,珠子刻得也俊!”
“是小猫帮我找回来的呢。”虎娃笑着晃了晃手腕,银铃铛叮铃响,“它昨晚把珠子藏肚皮底下了。”
正说着,林澈带着小猫慢悠悠走来,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猜你没吃早饭,买了糖糕。”
虎娃接过糖糕咬了一大口,忽然指着不远处:“林叔你看!那不是小猫的妈妈吗?”
只见一只大猫蹲在墙头上,正朝小猫招手。小猫“喵”地叫了一声,挣脱林澈的手跑过去,大猫蹭了蹭它的脑袋,带着它往远处跳去。
“原来它妈妈来找它了。”虎娃望着它们的背影笑了,忽然觉得手里的核珠手链更亮了些。
林澈拍了拍他的肩:“走,再去买两串糖葫芦,给你这新手链当配景。”
阳光洒在红绳上,核珠的纹路里像落了星星,银铃铛随着脚步轻响,把昨夜的月光和今早的热闹,都串成了甜甜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