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东北方的山坡比想象中陡峭,碎石在脚下不断滚落,发出细碎的声响。林澈借着月光辨认方向,尽量避开巡逻的蛮族士兵。越是靠近少年所说的山洞,空气中的阴冷气息就越浓重,甚至盖过了草原夜晚的寒凉。
山洞入口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洞口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外面守着两个手持长矛的蛮族士兵。他们的眼神同样涣散,脸上却多了几分与其他士兵不同的僵硬,像是被更深度地控制着。
林澈屏住呼吸,绕到山洞侧面的岩壁后。他能感觉到,这两个士兵体内的黑影气息比营地里的普通士兵更纯粹,显然是影子先生的心腹。
他握紧“烬羽”刀,运转起体内仅恢复了三成的灵力。刀身泛起淡淡的红光,虽然不如巅峰时耀眼,却足以压制黑影气息。
“动手!”林澈低喝一声,身形如箭般窜出。
两个守卫反应迟缓,刚举起长矛,就被林澈欺近身侧。他手腕翻转,刀光如练,分别斩向两人的手腕。红光闪过,长矛“哐当”落地,两人的手腕上出现一道焦黑的伤口,黑气从伤口中溢出,发出滋滋的声响。
“嗬……”守卫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不顾伤口,张开双臂朝林澈扑来,像是要抱住他同归于尽。
林澈侧身避开,刀柄重重磕在左侧守卫的后颈。那守卫闷哼一声,软软倒下。右侧的守卫再次扑来,林澈不再留手,刀刃刺入他的胸口,红光爆发,彻底驱散了他体内的黑影气息。守卫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恢复了瞬间的清明,随即也倒了下去。
解决掉守卫,林澈迅速钻进山洞。
洞内漆黑一片,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比外面闻到的强烈数倍。他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通道蜿蜒向下,石壁上不时能看到渗出的黑色粘液,如同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越往深处走,通道越宽敞,空气中的黑影气息几乎凝聚成了实质,让林澈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手背上的火焰胎记烫得厉害,像是在与这股邪恶气息对抗。
突然,前方传来滴水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林澈熄灭火折子,放轻脚步,悄悄靠近。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大厅,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十几个陶罐,里面盛满了与“神水”相同的黑色液体,正不断冒着气泡。石台周围刻画着诡异的符文,黑色的雾气在符文间流转,形成一个小型的阵法。
而在石台旁,那个穿着黑袍的影子先生正背对着他,与一个身材高大的蛮族萨满交谈。
“……只要再给我三天,就能炼制出更强的‘神水’,到时候黑石城唾手可得。”影子先生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得意。
萨满脸上画着复杂的油彩,眼神闪烁:“影子先生,你保证过,只要打败人族,我们蛮族就能夺回被抢走的草原……”
“放心,”影子先生冷笑一声,“等我拿到我要的东西,这片草原送给你们又何妨?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管好你的人,别让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萨满低下头,不敢再多问。
林澈躲在拐角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影子先生的目标不仅仅是控制蛮族,他还在寻找某种东西?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影子先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黑袍下的目光扫向林澈藏身的方向:“谁在那里?”
林澈知道藏不住了,索性走了出去,手中的“烬羽”刀红光乍现:“影子先生?我倒是想问问,你用黑影气息炼制毒药,控制蛮族士兵,究竟有什么目的?”
影子先生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火焰之子。没想到你竟然敢孤身闯进来,真是勇气可嘉。”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林澈握紧刀柄,警惕地盯着他。
“问题?”影子先生缓缓抬起手,黑袍的袖子滑落,露出一只苍白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镯,上面镶嵌着一块墨绿色的石头,正散发着与黑影气息同源的光芒,“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他猛地挥手,石台上的符文瞬间亮起,黑色雾气凝聚成数道触手,朝着林澈抽来。
林澈挥刀斩断触手,火焰灵力与黑雾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溶洞顶部的碎石被震落,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萨满,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影子先生对萨满吼道。
萨满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腰间抽出骨刀,朝着林澈冲来。他的动作比普通士兵敏捷许多,显然没有被“神水”控制,只是被影子先生蛊惑。
林澈不想伤害无辜,只能避开萨满的攻击,专心应对影子先生的黑雾。但影子先生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那黑色手镯似乎能源源不断地提供黑影气息,黑雾触手杀之不尽,渐渐将林澈逼到了角落。
“你的灵力还没恢复吧?”影子先生看穿了他的窘境,语气更加得意,“没有三族信物帮忙,你以为凭你这点力量,能对抗我?”
林澈的额头渗出冷汗,体内的灵力消耗极快,刀身的红光越来越暗淡。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尽灵力,必须速战速决。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石台上的陶罐,心中有了主意。
“萨满!你看看这些东西!”林澈突然大喊一声,刀光转向,斩断了一个靠近的黑雾触手,同时一脚踢向旁边的石柱。
石柱震动,一块巨石滚落,正好砸在石台上,将两个陶罐撞翻。黑色的液体流淌出来,接触到地面的符文,发出滋滋的声响,阵法的光芒顿时黯淡了几分。
“这就是你所谓的‘神水’!”林澈指着那些液体,对萨满道,“这是用邪恶气息炼制的毒药!喝了它的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你看看营里那些士兵,他们还有人性吗?”
萨满看着地上冒泡的黑色液体,又想起那些变得疯狂的族人,眼神中的犹豫越来越深。
“别听他胡说!”影子先生急了,操控更多的黑雾触手攻向林澈,“他是想离间我们!”
林澈趁机冲出黑雾的包围,朝着石台冲去。他要毁掉所有的陶罐,破坏这个阵法!
“拦住他!”影子先生对萨满怒吼。
萨满看着林澈决绝的眼神,又看看那些冒泡的黑色液体,终于猛地扔掉骨刀,跪倒在地:“祖先啊,我错了……我不该引狼入室……”
影子先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操控一道黑雾触手,朝着萨满的后背刺去!
“小心!”林澈大喊,同时将“烬羽”刀掷了出去。
短刀带着红光,精准地斩断了黑雾触手。萨满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着影子先生,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林澈趁机冲到石台边,灵力运转到极致,双掌按在石台上。手背上的火焰胎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灼热的气息顺着手掌传入石台,与黑色液体和符文产生剧烈的反应。
“不!”影子先生发出一声怒吼,扑了上来。
但已经晚了。火焰灵力点燃了黑色液体,熊熊烈火瞬间蔓延,吞噬了所有的陶罐和符文。阵法被彻底破坏,黑色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溶洞内的阴冷气息急剧减弱。
影子先生看着燃烧的火焰,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知道大势已去,怨毒地看了林澈一眼,转身朝着溶洞深处跑去,几个闪烁就消失在黑暗中。
林澈想去追,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已经彻底耗尽,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萨满连忙爬过来,对着林澈磕头:“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救了我们蛮族……”
林澈摆了摆手,看着燃烧的火焰,心中松了口气。虽然让影子先生跑了,但至少毁掉了“神水”的源头,阻止了更多人被控制。
他靠在石壁上,喘息着。手背上的火焰胎记渐渐冷却,却依旧带着一丝暖意。他知道,影子先生跑了,事情还没结束。那个黑色手镯,还有他要寻找的“东西”,都透着诡异。
这场阴谋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李威带着士兵赶到了山洞。看到洞内的景象和虚弱的林澈,他连忙上前扶起:“林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林澈摇了摇头,“影子先生跑了,你们派人搜搜溶洞深处,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另外,通知下去,安抚那些被控制的蛮族士兵,或许能找到驱散黑影气息的方法。”
李威连忙点头应是。
林澈望着洞外升起的朝阳,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草原上,带来一丝暖意。但他的心中却沉甸甸的——影子先生只是一颗棋子,在他背后,是否还有更强大的势力?他们要找的东西,又会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灵力,查明真相。因为这场围绕着黑影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