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把我当成你的仆人了啊。”
孟邈冷笑着轻呵。
他今天从大半夜将项浅接回来开始，心情就一直不顺畅。
她被三个男人殷勤包围的画面，反复循环地在他脑中播放。
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孟邈都能联想到他们。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那么幼稚，听她这命令安排的语气，他又开始心气不平。
项浅睡得正香，他走上前，小声念叨：
“想要仆人，我看你应酬那地方可多的是人想要当你的仆人。可惜，他们没跟着你回来，才没人管你那么多的要求。”
放完狠话，孟邈就要离开，他也不打算关灯。
视线扫到地上的毛巾，有些看不下去，走过去将它捡起来。
“嗯？”
指腹捻到里面的湿痕，他有些奇怪，目光又转移到项浅的头顶，眉心微拧。
孟邈不敢确定，弯腰伸手，摸了下项浅的头发。
果然是湿的，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洗了头发居然就这么睡。
晚上还喝了酒呢，要是不吹干，明天醒来肯定感冒头疼。
他忙伸手拽了拽她，喊道：
“项浅，你还没吹头发，起来吹干头发再睡。”
项浅根本不想搭理他，将被子往上拉拉，遮住头，也遮挡住嘈杂的声音。
“项浅，这样不行，项浅，你起来。”
孟邈心里虽然有气，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明天生病。
他拽拽被子，项浅的力气没有他大，遮挡噪音的屏障被拉开。
可酒后的人好像天然有一股倔劲。
被子被拉开，那就拉开吧；外面吵，那就吵吧。
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可能影响她好好睡觉。
任由孟邈如何出声，如何拉拽她，她都安稳如山地沉睡着。
弄到最后，看着她脑袋下被沾湿的被单和枕头，他也没了办法。
孟邈无奈地长叹口气，拿过醒酒汤的碗下楼。
没多久，他又拿着一个吹风机上来了。
他不再尝试将沉睡的人叫醒，而是直接在她的床头坐下，将吹风机插好，再将项浅拖着挪到了自己身旁。
项浅被人挪动着，期间不满地皱了好几下眉，最后靠在孟邈肩头，有了倚靠的地方，又安稳下来。
“真是欠了你的。”
孟邈抱怨一声，打开吹风机，试了试吹出来热风的温度，就开始将风口对着项浅湿润润的头发。
风呼呼地吹着，他的目光一直定在项浅的头上。
哪里水汽重，他就拨弄着她的头发散开，方便效率更高面积更广地被热风吹。
动作说不上温柔，却也小心注意着力道。
孟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看着项浅发丝的眼神有多温和。
不过，动作上如何小心注意，吹风机运行时的声音都是避免不了的。
项浅耳边持续传来噪音，她眼睛未睁开，就以平时处事的风格，命令：
“好吵，关上。”
“什么？”
孟邈隔着噪音，没听清楚项浅的话，临时将吹风机关了下。
没有吵闹的声音，项浅又闭了嘴。
孟邈奇怪地左右看了看，房间安安静静，没有多余的杂音。
他便以为是自己幻听，继续给她吹头发。
重新启动的嗡鸣声惹恼了雷厉风行的项大总裁，她抬手往吹风机的方向一拍。
掌心碰到一片柔软，吵闹的声音也被关掉。
项总十分满意，收回手，继续沉睡。
她睡得舒服，坐在她身后的孟邈却是身体僵硬，整个人一动不动，许久都没从呆滞的状态中回神。
许久，他一只手抬起，抚在自己的唇上，好似还能感受到项浅刚刚拍上来时的力道与温度。
女人才洗完澡，全身上下都是香喷喷的，掌心压过来时，都扬起了一阵香风。
‘她用的好像是玫瑰香的沐浴露，还挺好闻。’
孟邈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个念头。
不对，他猛然清醒，脸红得和蒸熟的螃蟹一样。
他管她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干什么！
说得跟他是个变态一样，还要去闻闻人家是什么味道。
越想越奇怪了。
孟邈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心脏的跳动失去秩序，那一跳一跳的震动，仿佛流入血液，扰得他全身都被奇怪的咚咚咚的声音包围。
那声音时快时慢，时松时紧，还伴随着一道道慵懒妩媚的女人说话声。
说的有时是可怕的累加欠债，有时是轻浮的调戏，有时又是不客气的命令......
一句句，一字字，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女人身影。
分明她的一些行径堪称恶劣，那些画面却如同细小的蚂蚁钻入血管，让他一想起来就酥酥痒痒地疼。
有些痛苦难受，有时候又令他还想要翻出来反复体验那种感觉。
‘我不会是受虐狂吧。’
脑子里刚冒出那个想法，就被孟邈用力压了下去。
他涨红着脸，竭力让自己从奇奇怪怪的想法中抽离。
“吹头发，继续吹头发。”
孟邈小声地自言自语，再次打开了吹风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番沉默，到底在心中掀起了多少的波涛。
吹风机再次呼呼呼地响起，项浅才进入浅眠，拧着眉，提高声音喊道：
“关掉。”
孟邈这才知道，她是在嫌自己给她吹头发的声音吵。
“嘿，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他很是气恼，看见她烦躁的表情后，紧抿的唇角缓慢地绽出上翘的弧度。
“你嫌弃吵是吧，那我就要吵你。”
孟邈抬手避开项浅排斥的动作，继续用吹风机对着她没干的头发吹。
她越是烦他，他越是高兴。
谁让自己心里不爽快了呢，那就得让这个让自己心里不爽快的人也跟着不爽快。
知道项浅意识不清醒，孟邈小人得意的心里话也说了出来：
“难道只准你支派我，命令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那我也要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又不是项总在外面认识的年轻男人，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话是这样说，孟邈还是将吹风机的风力往下降了一档。
声音还是有些许的嘈杂，但对比之前，已经是睡觉可以接受的声音。
项浅紧绷的神情微微松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