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志,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一个女人大冬天顶着寒风,背着一捆柴站在村口。
好像知道她要走这边,特意在这里等着她。
苏苹看到她的时候,就意识到她是现场的第三个人。
尽管她裹着头巾,但隐隐约约中漏出几缕发丝,显然就是卷发,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也和她闻过的一样。
但苏苹不知道她等在这边自己的意图。
她上前把身上的背篓给女孩,将女孩身上的柴火接过来背着,“行啊。”
两人就这么走着,苏苹走着走着,觉得有点熟悉,这好像是去牛棚的路。
在快到牛棚的时候,她从岔路口转了方向。
女孩语气平缓的说:“苏同志,进来坐会吧。”
女孩犹如死水般的眼神吸引住苏苹,她跟着女孩来到房间。
这是一间不过几平米的小屋,进去靠墙边垒着炕,这样屋里大半空间就没有了,在门后有个炉子,旁边凳子上放了碗筷,炕上摆着炕桌和斗柜,
炕桌上放着书,是一本高中数学课本,苏苹拿起翻看,里面有着写着一些笔记。
“苏同志,喝水。”
苏苹不动声色的把书放下,接过碗,“谢谢。”
“不好意思, 我这边喝水都是用碗,希望别嫌弃。”
“不会。”说完就端起碗把碗里的水全喝完,随手把碗放到凳子上。
“你是知青。”
“嗯,这里是知青院。”
“你一个人住?”
女孩没有回答:“苏同志,你好会演啊!”
苏苹还在装,“你说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同志,刚刚不是看到我放在桌上的书了吗。应该知道我是谁啊。”
苏苹沉默。
“苏同志,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女孩10岁,爸爸是钢铁厂员工人,妈妈是棉纺厂的,她还有个小她7岁的弟弟,一家四口人生活的还算是富足安康,直到有一天,女孩的爸爸突然就去世,没过两天她的妈妈也跟着去世了,留下她和弟弟,她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厂里把女孩爸爸老家的人喊来了。 ”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继续。
“来的人是女孩的小叔和婶婶一家,他们来了之后,办了丧事之后,他们顶了女孩爸爸妈妈的职位,
本来住着一家四口的二居室,如今住着七口人,他们姐弟,叔叔婶婶爷爷,加上他们的孩子,本来属于他们的上下床住着叔叔婶婶的一对儿女,而他们姐弟俩只能每天打地铺,地方从不固定,阳台,厨房、更甚至于走廊都住过。
从那以后,他们姐弟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受毒打,只要家里谁心情不好,就拿他们姐弟撒气,小女孩哭着叫爷爷。
但是他们的爷爷只会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说忍一忍,他也没办法。
从此之后,她就放弃求饶,只是在挨打的时候,尽量护住弟弟,她的叔叔婶婶怕她出去乱说,每天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她出门,负责在家帮忙做家务。
只有这样,他们姐弟两在这个家才有饭吃,她还记得第一次学会做饭之后,她婶婶在她被打的时候出面维护了她。
她惊喜地发现只要她每天干活,她不仅不会挨打,还可以吃饱饭。
之后,她包揽了全家的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全都是她,她还让年仅3岁的弟弟一起干活,讨他们喜欢。
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年,她13岁了,一天,她爷爷带他们出去吃饭,她爷爷还破天慌 的给她买了件衣服,她开心极了。
回到家才知道,家里给她报名了知青下乡,并且第二天就得走。她不想走,她婶婶跟她说,等她走了之后,让她弟弟睡床,等他可以上学就送他上学。”
“小女孩信了,就这么带着一床破被子坐上了去往西北的火车,走的时候,只有她弟弟送她。”
听到这里,苏苹知道这个故事里的小女孩是谁了。
她安静的听着眼前这个女孩平静的讲述自己的故事。
“女孩交代弟弟,在家要听叔叔婶子的话,不要偷懒,勤快点。
来到西北,她发现这里只要干活就有粮食,她每天拼命的干活,省吃俭用,从嘴里扣出粮食寄回家,她心里明白,她弟弟可能吃不上多少,但只要有一点,她就会寄。
在这边,大家都不和她说话,排挤她。但有个男孩例外,会和她说话,教她认字。
女孩很喜欢她,她学会写信,她给弟弟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但是都没有寄出去。”
说到这,女孩停下了。
“苏同志,你猜到故事里的人是谁了吧。”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故事里的小女孩是你吧。”
女孩也就是张晴低头笑了笑,笑了好久她才抬起头看着苏苹,“苏同志,果然聪明。”
“没错,是我,苏同志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过时不候哦。”
苏苹是真的有点破防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写信举报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因为你的身份,你之后会知道的。”
“那你今天把我喊来,跟我说这么多?”
张晴起身就要送人,“不好意思,我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苏苹一头雾水的出门。
知青院因为孔明梵的事,现在都窝在屋里没有出门。
苏苹出门的时候,感觉有视线在看她,转身去找,就看到隔壁窗子被放下来。
苏苹:“……”
出门之后,她转到牛棚,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也让他们这两天行事小心。
苏苹回到家躺在炕上,想着今天张晴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还想着她之后的规划,也不知道顾临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们说好,一起回去的。
她现在被这个案子绊在这,也没法通知他。
听到霍奶奶喊吃饭的声音,她从炕上爬起来去端饭。
“苹苹,是不是担心家里,你别担心,你爷爷已经跟省里打招呼了,这个案子马上就会破了,到时你就可以回去了。”霍奶奶看苏苹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霍文杰和石头。
“哦,好好。”放下筷子,说吃完把碗洗干净放到柜子里,她会到床上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右眼皮一直跳着,感觉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