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化作涟漪消散时,墨玉玉佩骤然闪金光,内侧浮现与青铜残片同源的符文,符文末端隐现“七”字印记,快得如同错觉。
陶壶自动倾斜,新酿的岁月酿注入空杯,酒液里刚凝聚的星子忽然轻颤。李长生举杯的动作未停,目光掠过吧台上的青铜残片,指尖玉佩转速依旧平稳,仿佛那道“七”字印记只是光影幻梦。后院玉片的搏动声与残片光晕产生共鸣,在酒馆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冰纹,冰纹深处,一缕极淡的黑影正悄然蜷缩。
后院玉片搏动渐歇,寒气却凝在空气里,触之刺骨。李长生推开木门,金色封锁光晕正剧烈起伏,玉片冰裂纹中,女子虚影若隐若现,眉心玄冰符文忽明忽灭。
“噬界之影……在元老院筑巢……”虚影声音断续如碎冰碰撞,“七把钥匙……起源之地要的不是封印……是……”
话音戛断,玉片爆发出刺目白光,冰裂纹彻底蔓延。李长生指尖玉佩急转,混沌光晕瞬间裹住玉片,白光却穿透封锁,在云海炸开玄冰烟花。
烟花落尽时,云海深处传来极轻的空间撕裂声。阴冷如蛰伏毒蛇的气息贴着酒馆游走,无数道无形视线正透过云缝,静默窥视。
李长生转身回吧台,陶壶中岁月酿已浑浊如墨,星子尽数黯淡。唯有一颗灰黑星子在酒液中央缓缓成形,表面流淌着与噬界之影同源的阴冷法则。
风铃轻晃,铃声裹着岁月酿沉香,混进一缕极淡的低语,似从元老院深处飘来。墨玉玉佩匀速转动,将低语锁在酒馆内,却在“七”字印记旁,悄然爬过一道细如发丝的阴影裂痕,正随着玉佩转动,一点点加深。
李长生回到吧台时,指尖墨玉玉佩的转动未停,只是阴影裂痕每过三息便会泛起一次微不可察的顿挫。他执起陶壶,将浑浊的岁月酿随手泼向后院角落,酒液触地瞬间蒸腾起白烟,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冰,冰层纹路竟与玉片冰裂如出一辙。
“嗤”
冰层炸开细缝,阴冷气息顺着裂缝喷涌,却被门楣风铃垂下的淡金光晕挡在半步之外。风铃轻颤,安神符文微光复燃,将阴冷气息压回冰层,只留满地霜白冰晶。
李长生俯身拾冰晶,指尖触及的刹那,冰晶化作黑线钻入玉佩。阴影裂痕骤然亮起,“七”字印记边缘浮起灰雾,雾中无数黑影蠕动,似欲破禁而出。他指尖微沉,混沌光晕收紧,灰雾与黑线同被压制,裂痕重归发丝粗细,只是玉佩转动时,混沌光晕已添了丝微不可察的滞涩。
后院玉片在白光散尽后黯淡如死物,冰裂纹却愈发清晰如蛛网。金色封锁光晕缩至极致,光晕表面黑色波纹时隐时现,是噬界之影的法则在试探。李长生指尖一缕剑气掠过,金光暴涨碾碎波纹,玉片却“咔”地轻响,边缘剥落一小块碎片。
碎片落地瞬间,酒馆外云海翻涌,琉璃涟漪被死寂灰黑取代,无数模糊影子在云海中沉浮,轮廓似圣狱战甲,气息却比蚀魂之火更阴冷。它们只在云海边缘徘徊,如伺猎狼群,未曾越界。
李长生转身时,青铜残片已静静躺在吧台。残片符文与玉佩光晕共鸣,亮起顺序竟与玉片冰裂蔓延轨迹完全一致。他指尖划过残片,残片自转成圆,轨迹尽头浮起淡字:“第七把钥匙,藏于归墟之眼。”
字迹消散,残片裂出细纹,渗出与阴影裂痕同源的黑气。李长生举残片对晨光细看,见残片内裹着缕金丝,丝末印记与元老院徽记重合,只是徽记中心多了道噬界腐蚀纹。
暮色四合,风铃响带咸涩。木门被温润水流推开,三道人鱼尾身影自云海游来,鳞片泛珍珠光泽,托盘上珊瑚珍珠托着枚半透蓝鳞,流淌归墟之水法则。
为首信使躬身,声如水泡破裂:“奉归墟之主令,送‘界域定位鳞’。持鳞者三日可感归墟之眼,逾期自毁。”托盘举过头顶,蓝鳞震颤,与青铜残片共鸣强烈。
李长生未接鳞,目光落信使身后两人。其鳞片布满细孔,孔中残留噬界腐蚀法则,显是苦战至此。他指尖玉佩轻转,混沌光晕覆两人身,黑息消散,苍白脸色稍缓。
“为何送此物?”李长生声无波澜,似问无关之事。
为首信使面露苦涩:“碎界海遭噬界侵蚀,三十七小界崩解。主说,唯有集齐七钥启动起源封印,否则百年内诸天尽成食粮。玄冰残魂玉,本是第一钥器灵容器。”
李长生拾蓝鳞,鳞触指尖刹那,青铜残片自吧台飞出相贴。符文与水纹法则织网,半空凝完整星图除黯淡主星与七晕,多了条银轨,轨末蓝点正是归墟之眼。
“可知起源访客?”李长生忽问,玉佩阴影裂痕微亮。
信使骤然后退:“主说起源存在比噬界更险。他们收钥欲开纪元之门,让古神纪元重现。古神法则与诸天冲突,重现则法则崩解。”
话音未落,蓝鳞骤闪,浮现黑纹。信使惊呼欲收,黑纹已蔓延至青铜残片。李长生剑气掠鳞,黑纹寸碎,却在鳞背留印记,与玉佩“七”字印记全同,边缘多三扭曲符文,似警告。
“影卫追来了!”信使色变,“他们投噬界,专猎持钥者!”话音刚落,云海炸开,无数黑影穿云而至,握噬界短刃扑来。
李长生收鳞与残片,玉佩转疾,混沌光晕涌门。黑影撞光晕即消融,消散前嘶鸣断续:“钥匙……元老院主在等……”
影卫灭尽,暮色已浓。归墟信使留鳞离去,嘱归墟之眼方位每刻变换,三日不抵难再寻。李长生置蓝鳞与残片于吧台,两者共鸣愈强,残片细纹与鳞背印记同频闪烁。
他转望后院,玉片金晕已淡如薄纱,冰裂渗出寒气带黑杂质,噬界法则正缓渗。玉片女子虚影再现,声入识海:“七钥对应七纪元,玄冰、圣狱、归墟、炎狱、时光、元老院、起源……集钥可封噬界,亦可开纪元门。起源访客是古神残魂,欲借钥复苏……”
虚影突扭曲,似被撕裂:“玉佩裂痕是古神法则……小心归墟之眼……有……”话音戛断,玉片失光,冰裂全化黑,金晕“咔嚓”碎裂,浓黑噬界息喷涌,却被风铃光晕锁于院内。
李长生玉佩急转,混沌光晕覆后院,噬界息再被压。但他知玉片器灵已散,第一钥线索断绝,唯余残片与鳞上星图。
陶壶新酿岁月酿忽清,酒液浮七颗星子。玄冰色那颗正极速黯淡,元老院星子泛诡异灰黑,缠与玉佩裂痕同源的古神纹路。
风铃无风自动,铜舌符文亮血光,如圣狱来时景象。却无血腥,唯古老磅礴威压自云海来,夹两种法则,噬界阴冷与起源混沌。
李长生望窗外,云海琉璃涟漪与灰黑影子相融,成紫黑漩涡,涡心闪残片同源符文。他指尖玉佩转最后一圈,阴影裂痕骤扩,裂底非虚空,是无数古神虚影,随玉佩转动无声咆哮。
夜色渐深,炉火跳动带古神法则气。李长生执杯浅啜,酒液灰黑星子突炸,化细光轨与蓝鳞银轨重合。归墟之眼方位骤清,轨末可见碎界海漂浮古祭坛,坛上插半截断钥,柄刻元老院徽记。玉佩转动如常,只是阴影裂痕深处,古神虚影的轮廓愈发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