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不想死……”这是执法队长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九首炎狱兽似乎对火焰的失效感到疑惑,九颗头颅同时低下,好奇地打量着李长生。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却让它本能地感到畏惧,仿佛对方是比时间更古老的存在。
李长生看着眼前的巨兽,指尖的玉佩转得极缓。他能感觉到这头凶兽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轻易毁灭整个赤阳时代,可这力量在他眼中,与之前那些岩浆触手并无本质区别。
“吵。”
一缕剑气自指尖射出,没有针对任何一颗头颅,而是直接穿过了九首炎狱兽的身躯。巨兽的咆哮戛然而止,九颗头颅上的火焰同时熄灭,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暗红色的鳞片失去了光泽。紧接着,身躯开始寸寸碎裂,最终化为漫天飞灰,被赤阳时代的热风一吹而散,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远处的岩浆河恢复了平静,喷发的火山渐渐平息,三轮赤阳的光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李长生站在空荡荡的黑曜石上,赤阳时代的天地灵气围绕着他缓缓流动,却不敢靠近半分。
他抬头望了望赤红色的天幕,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恢复平静的大地,指尖的玉佩重新转得不急不缓。刚才的厮杀、执法者的阻拦、凶兽的咆哮,都像是从未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硫磺味,证明着这里确实经历过一场浩劫。
李长生转身,再次踏入无形的时间裂隙。他的身影在赤阳时代的天幕下渐渐淡去,逆流的时间长河继续向前延伸,下一个时代的轮廓在混沌气流中缓缓浮现。
赤阳时代的三轮赤阳依旧高悬,岩浆河依旧翻滚,只是再也没有人记得,曾有三位执法者在此地陨落,曾有一头远古凶兽被瞬间抹杀。时间长河的支流在李长生离开后恢复了原本的流速,赤阳时代的历史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运转,仿佛那场短暂的交锋,不过是赤阳下的一场幻梦。
而李长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的逆流之中,只留下指尖那枚玉佩,在时间的冲刷下,愈发温润。
李长生的身影自时间裂隙中踏出,脚下的触感从灼热的黑金石变为刺骨的寒冰。刺骨的寒风卷着冰晶雪花扑面而来,瞬间便将赤阳时代残留的热气涤荡干净。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尽的雪片在缓慢飘落,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精纯的冰系法则,落在身上便会冻结灵力流转。这便是玄冰纪元,一个被永恒寒冬统治的时代,天地间灵气凝结如冰,生灵以寒冰为甲,以风雪为刃。
大地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冰层之下隐约可见蓝色的光芒流动,那是冻结的灵脉在冰层下缓缓运转。远处的山峦被冰雪雕琢成奇特的形状,有的如冰雕玉砌的宫殿,有的如匍匐的巨兽,寒风掠过冰峰时,发出如呜咽般的呼啸。空气中弥漫着极寒的气息,吸入肺腑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寻常仙帝境强者在此地都需运转灵力御寒,可李长生只是静静站在冰原上,衣袂在寒风中纹丝不动,仿佛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他指尖的玉佩转得极缓,玉面映出漫天飘落的雪花,连雪花冰晶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目光扫过冰封的大地,远处的冰原上,一群身披冰甲的生灵正在狩猎。他们身形高大,肌肤如冰晶般透明,手中握着冰矛冰箭,正围猎一头形似白熊的巨兽。那头巨兽浑身覆盖着三尺厚的冰甲,咆哮时喷出寒气,能将百丈之内的空气冻结成冰。
猎人们配合默契,不断用冰矛刺向巨兽的弱点,冰箭上涂抹着能麻痹灵力的寒毒。巨兽疯狂反扑,每一次熊掌拍落都让冰原震颤,冰层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可猎人们总能借助冰雪的掩护灵活避开。最终,在付出数人伤亡的代价后,猎人首领将一根刻满符文的冰矛刺入巨兽的眼眶,巨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冰雪瞬间将其覆盖,化为一座新的冰丘。
这便是玄冰纪元的生存法则,在永恒的寒冬中,唯有抱团取暖、以勇力求生,才能在冰封的天地间延续生命。李长生看着这场狩猎,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轮回。他的目光越过猎人群体,落在更远处的冰川深处,那里有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巨大宫殿,宫殿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殿顶的冰晶在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就在此时,时间长河的支流突然掀起巨浪,四道身影踏着冰蓝色的时间洪流自时空裂隙中冲出,周身散发着足以让周遭冰雪都为之凝滞的威压。他们身披冰蚕丝织成的银白战甲,战甲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手中握着刻满时光符文的冰刃,刃口凝结着永不融化的玄冰,正是时间执法殿派驻玄冰纪元的执法者。
为首的执法者身形修长,面容被冰甲遮挡,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眸中闪烁着时光流转的光芒。他是玄冰执法分队的队长,修为已达岁月仙祖境巅峰,距离万古仙祖境只有一步之遥,在玄冰纪元算得上是顶尖战力。另外三位执法者皆是仙祖境后期的修为,周身环绕着冰蓝色的时光法则,每一次呼吸都让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雾。
“外来者!”为首的执法队长声音如寒冰碎裂般清脆,冰刃重重顿在冰层上,冰层以他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根据时间执法殿律条,未经允许擅自进入玄冰纪元者,视同扰乱时间秩序,即刻接受审判!”
李长生没有回应,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冰宫之上。那冰宫的轮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覆盖的冰雪开始簌簌落下,露出下方闪烁着符文的冰墙,隐约有古老的钟声从宫殿深处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无视执法殿的问话,罪加一等!”左侧的执法者上前一步,冰刃指向李长生,“玄冰纪元的时空壁垒最为脆弱,任何外来者的干预都可能导致时代崩塌。你若识相,便束手就擒,随我等返回执法分殿!”
随着他的话音,地面的冰层突然隆起,无数道冰刺从冰层下钻出,如利剑般刺向李长生的周身要害,冰刺上覆盖着时光符文,能冻结触碰到的一切事物。
李长生的脚步未曾移动分毫,在冰刺即将触到衣袂的瞬间,指尖的玉佩轻轻一颤。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锋利的冰刺在接触到波动的刹那骤然停止生长,冰蓝色的表面迅速蒙上一层白霜,紧接着寸寸碎裂,最终化为冰粉飘散在风雪中。
三位执法者脸色微变,他们能感觉到自己与冰层的联系被强行切断,体内运转的冰系法则出现了瞬间的滞涩。执法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玄冰纪元的冰系法则与时光法则结合紧密,寻常强者根本无法如此轻易地破解冰刺术。
“阁下究竟来自哪个时代?为何要逆流时间长河,闯入玄冰纪元?”执法队长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冰刃上的时光符文开始流转,“玄冰纪元正处于灵脉冰封的关键时期,任何外力干扰都可能导致灵脉永久断绝,届时整个纪元都将化为虚无。”
李长生终于将目光从远处的冰宫收回,落在四位执法者身上,眼神依旧漠然得没有半分情绪:“路过。”
“路过?”右侧的执法者冷笑一声,“玄冰纪元位于时间长河的冰封段,除了执法殿的时间传送阵,根本没有其他路径可通!你当我等是傻子吗?”他手中的冰刃挥舞间,周身爆发出刺骨的寒气,“队长,此子来历不明,手段诡异,定是时空偷渡者无疑!按律当斩!”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出手。岁月仙祖境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玄冰纪元的天地灵气剧烈翻涌,无数道冰蓝色的光刃在他身前凝聚成型,刃口闪烁着冻结时光的寒光。“尝尝玄冰执法者的厉害!”他挥手间,冰刃如暴雨般射向李长生,每一道冰刃都蕴含着时光冻结的力量,足以让岁月仙王境强者都暂时冰封。
李长生侧身,避开了第一道光刃的锋芒,动作慢得近乎随意,却恰好让所有冰刃擦着衣袂飞过。冰刃落在远处的冰丘上,激起漫天冰粉,坚硬的冰层被切割出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瞬间凝结出蓝色的冰晶。
“冥顽不灵!”执法队长见状,不再犹豫,冰刃上的时光符文彻底亮起,“结玄冰冰封阵!”
四位执法者瞬间呈四方站位,冰刃同时指向天空,口中吟诵着古老的执法殿咒语。随着咒语声,玄冰纪元的天空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漫天飘落的雪花被强行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冰蓝色结界,结界的边缘流淌着时间符文,将李长生牢牢困在中央。结界内的温度骤降,连光线都被冻结成了冰棱状,无数过去与未来的冰封虚影在结界中闪烁,试图冰封被困者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