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我不入坑,故意弄出个人影来引导我至此么?”
“引君入瓮,倒是有点意思,只是这门,究竟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面前突兀出现的门,既是明晃晃的陷阱,也是截止目前唯一的出路与线索,宫红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抉择。
不进去吧,只能继续在无止无休的水道走廊之中徘徊,照消防喷头目前的速度,恐怕再过个把小时积水就会彻底将整个二十六楼完全淹没。
可真的走进去,岂不是正中下怀,将自己置身于完全未知的危险之地?
不管怎样抉择,似乎都有不妥之处,孤身一人在此,想要求援也没机会,把心一横,宫红咬紧牙关,伸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近腰的积水迅速自新出现的消防通道口冲出,向下流淌,水势态立即下降了少许。
既已有了决定,宫红也不再纠结,沿着楼梯快步向上跑去,迅速到达了二十七楼的位置。
站在二十七楼消防通道的背面,宫红又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推开面前的这扇门,一层层向上搜索,还是该先直接去往顶楼,由上而下进行搜寻。
“等等,水渍!”
宫红低下头来,正好看到鲜明的水渍向上继续而去,并未在二十七楼的平台多作停留。
刚才那道人影在积水中涉水许久,浑身上下都湿了个彻彻底底,除非自身拥有什么特殊能力,绝对不可能迅速蒸干水渍,避免痕迹的残留。
沿着水渍一路向上而行,越是向上,水渍残留的痕迹就越是稀少,宫红倒也不意外,深深相信自己即将找到想要的答案。
弥敦大厦的天台,早就伴随着局长殷有晴的自爆被掀了个底朝天,毁得一干二净。
没了顶盖,顶楼也就变相沦落为新的天台,享受到了四面漏风的上好待遇。
越是往上走,宫红的速度就越慢一些,每走出几步,就得静下心来好生提防,以免突然有敌人出现。
事实的结果,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直到达到顶楼为止,一路上都畅通无阻,没有遇上任何危险,更再没出现任何的袭击。
“怎么回事,是我想多了么?”
“不,不应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可能草草收场,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
“按照秦局给出的消息,萧城分局出现问题的,是副局长黑夜黯,内部评级只是准S而已,以我的能力,应当可以应对。”
一小段平稳的旅程,又让他心底生出了自信,潇洒自若地拉开被烧得焦黑的防火门。
防火门只是刚刚细开一小条缝隙,大股大股焦臭难闻的黑烟就从里头窜出。
念动力只是稍作引导,黑烟就向两旁排开,还源源不绝地自内部被抽离了出去,露出顶楼的真容。
错综复杂的弥敦大厦顶楼,被一场震爆与大火烧得变成了空空如也的一居室,内部的隔断也好,办公家具也罢,都被烧得干干净净,与简陋的毛坯无异。
防火门被拉开到最大,一阵阴风拂面而来,宫红也不意外,而是嗤笑两声,壮着胆子,大摇大摆走进去。
二千余方空空荡荡的顶楼中间,只剩一具如焦炭般干枯的尸首,坐在一张奇奇怪怪歪七扭八的椅子上。
椅子摇摇晃晃,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性。
仔细看去,宫红瞳孔微微一缩,不适的感觉顿时游遍全身。
能在烈火之中幸存下来的椅子,竟然是由一只只古怪恶心的虫子堆砌而成。
“殷局长?”
“殷局长?”
试探性地叫唤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宫红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明明在来之前,就已从秦局长的口中得知萧城分局的局长殷有晴十有八九已遭遇不测,可宫红的心里,多少还是带着几分侥幸的心理。
若能够救出殷局长的同时摆平萧城分局的一切事宜,在功绩簿上,自然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
冷冰冰的现实,却是化作冷水当头浇下,让宫红明白,奢望,永远只是奢望而已。
漆黑如焦炭的尸体上,还有些许微弱的光芒,那是残存的阴燃,是生命最后的余辉。
殷有晴的生命,早在试图同归于尽的刹那,就已走到了尽头,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无转圜的可能性。
明明是没有了天花板的顶层,上方却还是被黑色又神秘的遮挡板掩盖,几乎将所有的去路都封得死死的,一如先前。
而当宫红回过头来之际,身后那扇刚刚拉开的防火门,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吞噬蚕食,逐渐沦为一堵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墙壁。
退路已失,前路不明,无可奈何之下,宫红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方的殷局长尸首慢慢靠近。
缓步谨慎而行,他只感觉到头发微微发热,直到抬起头来,方才发现,一束炽热的白光当头罩下,将自己完全置身于刺眼的光明之中。
“啪!”
“啪!”
并不怎么整齐,甚至可以说完全乱七八糟的鼓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五道身影自阴影之中走出,以围合之势将宫红围在其中。
其中的一道人影身上,还在不断滴落水渍,很明显就是刚刚二十六楼出现过的人影。
“想不到萧城这个小地方的一点点风波,竟然能让京师总局如此紧张,还不惜派出当红新人,啧啧啧,安全局的反应还真是快,行动效率,不得不服。”
正面面向宫红的那人,身着一身白色西装套装,就连头发眉毛乃至胸前领带,都是白的一尘不染。
唯一的黑色,恐怕就是他内衬穿着的黑色衬衣,与周遭的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来人与萧城分局原先的黑副局长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一个全身黑,只有内衬白,一个全身白,只有内衬黑,就像是影子一样,相互补足。
从来人的身上,宫红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甚至于都察觉不到明显的危机感。
然而,深不可测,又明显知根知底,露出些许敌意的人,才是最为危险的。
不留痕迹地将念动力护遍周身,宫红也未露怯,而是朗声喝道:“你们的消息情报网倒是很厉害,连我的身份都能知晓。”
“既然如此,不妨说说,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