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了三下,彻底熄灭。徐墨摸索着打开应急灯,幽绿的光线照亮积灰的书架,那本烫金日志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他小心抽出夹在日志里的信纸,泛黄的信纸上,钢笔字迹已有些洇染,却仍能看清那些温柔的笔触。
“致星轨研究会的伙伴们: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星藤的第一圈年轮应该已刻满三十道光痕。请记住,星藤从不是普通植物,它们是大地的触角,是星辰的信使……”徐墨轻声念着,指尖抚过信纸上的星图,图中北回归线的轨迹被用红笔加粗,七个标记点与如今星藤的生长点完全重合,“光带偏移时,需将七处生长点的光轨重新校准,校准的密钥藏在‘蝉鸣与星落的缝隙里’。”
“蝉鸣与星落的缝隙?”徐墨皱眉思索,应急灯的光线忽然在信纸上投下奇怪的光斑——信纸边缘有细微的镂空纹路,在灯光下拼出半个齿轮图案。他猛地想起钟表铺老人做的竹风铃,铃舌转动时的阴影正是这样的齿轮形状。
通讯器突然震动,植物学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湿地的星藤开始枯萎了!花瓣上的符号在消失,光粉变成了灰黑色!”徐墨立刻切换到实时画面,屏幕里原本繁茂的星藤花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紫色花瓣卷曲成焦黑的碎片,土壤裂痕中渗出淡红色的汁液。
“稳住,我找到线索了。”徐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信纸对着应急灯光举起,镂空纹路在墙壁上投出完整的齿轮投影,齿轮边缘标注着七个数字:3、7、12、19、23、29、35。这些数字恰好对应图书馆星藤墙的七个光带节点。
他冲向星藤墙,光谱分析仪的数值还在疯狂跳动。按照数字顺序触摸光带节点,指尖触到第三处节点时,星藤突然剧烈震颤,淡紫色雾霭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影像——五十年前,初代培育者正蹲在星藤前,将一枚铜制齿轮嵌入土壤,齿轮转动时,星藤光带立刻恢复了平稳。
“是齿轮!老人的风铃里有齿轮!”徐墨突然醒悟,抓起通讯器大喊,“立刻联系钟表铺老人,问他制作风铃时是否发现星藤藤蔓里有金属异物!”他跑到窗边寻找风铃,却发现风铃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竹制铃身已经裂开,里面果然嵌着一枚生锈的铜齿轮,齿轮齿纹与信纸上的镂空完全吻合。
植物学姑娘的回复很快传来:“老人说每个风铃里都有齿轮!是他从枯萎的星藤枝干里发现的,以为是废弃零件就随手用上了!”徐墨看着铜齿轮中心的圆孔,形状竟与旧相册里那枚玉兰钥匙完全一致——原来爷爷留下的钥匙,不仅能打开老宅的秘密,更是校准星藤的关键。
他握紧齿轮冲向资料室,应急灯突然熄灭,整座图书馆陷入黑暗。但星藤墙的光带却在此时亮起,七处节点的光轨自动连成环形,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星图。徐墨跪在光图中心,将铜齿轮放在圆心位置,当齿轮与光图完全重合的瞬间,齿轮突然开始自转,信纸上的字迹在光带中浮起,组成完整的句子:“以钥启轮,以信定轨,星藤永护此方天地。”
窗外传来蝉鸣的振翅声,像是被重新唤醒的生命。徐墨抬头时,看见星藤光带正顺着齿轮的转动逐渐平稳,淡紫色雾霭褪去,莹润的光泽重新流淌在叶脉间。通讯器里传来植物学姑娘惊喜的呼喊:“湿地的星藤恢复了!光粉又变成金色了!”
第一缕月光透过云层照进图书馆,徐墨将铜齿轮和信纸收好。齿轮转动的余韵还在空气中回荡,他忽然明白,所谓“蝉鸣与星落的缝隙”,正是跨越时空的守护与传承。那些藏在星藤里的秘密,从来都不是需要被破解的谜题,而是等待被续写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