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了一会,叶然与乔声留了联系方式。
杜褚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
“对了,大家很久没见州白了,今晚我们几个大学同学聚一下,乔声,你也一起来吧?”
叶然在一旁附和,向乔声真诚发出邀请,“晚上还有大林子、秦禹他们,你一定要来,大家都可想见你了。”
来之前杜褚在群里说要去见沈州白没追到的女神了,把一群人馋的啊,恨不得立即从京市飞到馥城来参加晚上的聚会。
大林秦禹几个人一早就去做造型去了,都摩拳擦掌的要孔雀开屏呢。
“沈州白追不上,不代表我追不上。说不定人家就喜欢我这口呢。”大林子搞好了造型,在群里口嗨。
秦禹:“已截图发老白,坐等他锤死你。”
大林子咔嚓拍了张照片,发群里去了,“你好意思说我,你发胶喷得打雷都劈不动了。”
秦禹直接一脚给他踹一边去了,“放肆,敢偷拍你爷,赶紧给我撤回!”
黎数在一旁默默录了个视频,直接丢进群里,惹得一群人疯狂嘲笑俩人——人家秋雅结婚,你俩搁这又唱又跳的。
叶然跟乔声说他们那群二逼同学,乔声也忍不住笑,但是……今天真不行。
乔声看着叶然期待的眼神,有些为难,“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约了大学的老师,她帮一个很重要的忙,所以……下次吧。”
沈州白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
叶然表情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识大体的说:“这样啊,那州白也跟你一起嘛?”
乔声看了眼他,说:“让他跟你们聚就好。你们不是很久没有见了吗?”
叶然还没接话,就听杜褚说:“也行!那你别生气哦,就借你老公用一晚,明天还你!”
他说得可开心了,却被叶然狠狠掐了下胳膊上的软肉,给了他一记眼刀,死直男!没看到人家沈州白脸色不对嘛!
乔声看着两人玩闹,微笑着说:“请随意。别喝多就行,他也就一杯的量。”
杜褚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杯的量?我怎么记得咱们沈学霸千杯不醉呢?”
沈州白真想一脚将他踹出去,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你找打直接说,我最近闲,可没少健身。”
杜褚闭嘴了。
两人先回了酒店,沈州白送完他们上楼,看乔声在收拾东西,于是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约的你老师?”
“昨天。”她解释道,“艾姆斯先生的订单是陈教授牵线搭桥的,我理应请人家吃饭。”
“怎么没告诉我?”
乔声抬起的手一顿,看向他,“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你同学要来才对,我都没做好准备呢。”
“准备什么,不挺好的吗?”
“哪有,你没看到叶然很失望吗?”
“提前告诉你,你就会去参加我的聚会吗?”
乔声噎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州白压下心底的酸涩,“需要我陪同吗?同学聚会不是非去不可。”
“算了,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玩吧。我跟薛婉说了,让她陪我去。”
乔声的语气那么正常,看起来完全是因为不凑巧。
沈州白扯出个笑,点点头,“好。知道了。”
笑不达眼底便消失了,心底如被压了个枕头一样发闷。
真的是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吗?还是——压根就不想让他去。
……
晚上,新月酒楼。
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没有见到传说中沈州白疯狂追求的女神,俱呜呼哀哉的抱怨沈州白不讲义气。
“你是不是故意的?说!你该不会真怕人家看上大林子那个死胖子吧?老白,你要是没自信,你就去照照镜子,只要她不瞎,肯定选你!”
“对!你放心,我们绝不挖你墙角!我们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仙女能让咱们老白铁树开花!”
叶然说:“就你们还挖墙脚呢?笑死我算了。我跟你说,那不是仙女……简直是神女。你们见了就知道了,超级无敌漂亮。”
“我靠!有照片没有!她那工作室叫什么?赶明儿我去看看。”
“滚球玩去,不许打扰人家!”
“诶杜褚,你管不管你媳妇儿了!我也要去找人家设计钻戒不行啊?”
杜褚说:“你有女朋友嘛你,就设计钻戒。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往日里话最多的就是杜褚,但今天他却罕见的没有在这件事上侃大山。
因为他一早就察觉出来沈州白的情绪并不好。
确实,餐桌上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当事人却鲜少发言,只是默默的听着大家的发言,时而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他没怎么动筷子,也没有动酒。
饭局过半,在杜褚的引导下,话题终于从沈州白身上转移走。
他们开始讨论行业的一些最新资讯。
“诶,你们知道吗?最近Klein chips股票大跌,裴既明好像得罪什么人了。”
“不是吧,裴既明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还有人能压他一头呢?”
“你开什么玩笑,四方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土皇帝。天外有天知不知道。”
“倒也是,这几年寰宇科技不就发展的很好嘛。”
寰宇科技就是沈州白所在的总公司。
提到这儿,杜褚问:“对了,你不是说要回京市了吗,什么时候回?”
沈州白说:“快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发出嗡鸣。
是薛婉打过来的。沈州白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接了。
“喂?州白,你来接一下乔声可以吗?我有点事,等会得先走。她喝酒了,让她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喝酒了?
沈州白皱着眉,问:“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跟众人告别,顺便下楼去把单结了,开车赶往乔声她们所在的饭店。
出门时,沈州白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好在雨水不大,淅淅沥沥的落在车窗上,被雨刷器一扫就消失的无影踪。
他到的时候,乔声她们正在门口,看起来是准备离开。
薛婉率先看到了沈州白,冲他挥挥手,“州白,这里!”
乔声本来正在跟陈教授告别,听到沈州白的名字,诧异的望过去。
只见细细密密的小雨里,沈州白撑着一把黑伞向她缓缓走来。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姿挺拔,步伐从容而坚定,行走在这漫天风雨中,有一种奇异的沉静和稳定感。
“你怎么来了?”乔声问道,“同学聚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薛婉“啊”了一下,“你在跟同学聚会吗?刚才怎么不说,我以为你在家。”
下午杜褚他们来了后,薛婉与几人简单打完招呼,就与袁笑笑先走了。乔声没说,所以她并不知道晚上沈州白还有同学聚会的事。
沈州白说,“没事,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
人已经到了跟前,乔声只好向陈教授介绍他,“我朋友,上次展览会您见过,沈州白。”
陈教授说:“我记得。印象很深刻。”
一声语气平淡的“朋友”,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在沈州白心口刺了一下,带着一种清晰、酸涩的滞闷感。他面上不动声色,礼貌地颔首示意,“您好,陈教授。我来接声声。您怎么来的?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司机已经来过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此道别。
沈州白撑着伞,揽住乔声的肩膀,微微侧头,目光垂落。
乔声低着头,正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积水。
雨有渐大的趋势,他的声音低沉而失落,混合着雨点砸在伞面上的砰砰闷响,清晰地钻入她的耳朵:
“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