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毒舌戏群修
陆青阳蹲在坊市西南角的槐树根下，指尖捻着半片枯黄的龟甲，嘴里叼着的狗尾草随咒骂声上下晃动：\"三块灵石就想换老子的龙血藤？道友这算盘珠子崩得中州都能听见响！\"
他故意将腰间露出的青木灵珠晃了晃，珠面绿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内里流转的灵雾。 对面锦衣修士的玉冠颤了颤，袖中探出的玄铁秤杆突然暴涨三寸。
陆青阳眼皮都没抬，抬脚踢翻盛着腐骨花粉的陶罐，灰扑扑的粉末随风粘上对方衣摆：\"劝君莫舞量天尺，这幽冥渊产的腐骨花粉啊...\"他拖长声调看着锦衣修士脖颈泛起红疹，\"沾了汗就变蚀骨散。\"
围观人群爆发的哄笑中，陆青阳麻利地卷起地摊布。青木灵珠在掌心微微发烫，珠内沙漏提醒他坊市巡逻队将至。正要钻进暗巷，忽有幽香沁入鼻尖——藕荷色裙裾扫过青石板，执伞女子腕间银铃轻响，腰封上绣着医仙谷的九叶莲纹。
\"道友这株假龙血藤...\"女子纤指划过摊位上蔫巴巴的藤蔓，尾音带着江南烟雨般的酥软，\"倒是比真品多两片叶脉。\" 陆青阳后槽牙咬住舌尖才没让目光流连在那截雪白皓腕上。
他抖开藤蔓根须处暗藏的结痂，露出星点金斑：\"苏仙子若肯用三清化毒丹来换，陆某便附赠个秘密——比如叶无尘左耳后的朱砂痣...\" 伞面猛然压低半寸，苏璃袖中银针擦着他耳廓钉入墙砖。陆青阳摸着沁血的耳垂嬉笑：\"仙子可知叶师兄为何总用剑气遮面？当年他在...\"话未说完便被破空而来的剑鸣打断，太一阁制式飞剑斩落他半截发带。
叶无尘踏着剑光落地时，陆青阳早已混入看热闹的人群。他捏着半块偷摸扯下的银线腰封，嗅着上面残留的冷梅香嘟囔：\"医仙谷的冰蚕丝就是滑手...\"青木灵珠突然剧烈震颤，珠内药田浮现出拍卖场后院的虚影——五株被符箓封印的玄阴花正在枯萎。
戌时的梆子声里，陆青阳扮作驼背老汉蹲在拍卖场墙角。当护卫队长呵斥着驱赶乞丐时，他袖中弹出一枚沾着胭脂的铜钱：\"官爷行行好，老朽给翠红楼春杏姑娘送赎身钱...\"话没说完就被踹进臭水沟，却趁机将蚀灵蚁卵弹进那人靴缝。 子夜更鼓响过三巡，拍卖场库房突然炸开青光。
陆青阳贴着房梁看护卫们抓挠着浑身红肿四处乱窜，嘴里啧啧有声：\"早说了别碰春杏姑娘的定情信物...\"他鬼魅般闪到玄阴花前，青木灵珠刚触到封印符纸，整座库房突然亮如白昼。 \"陆师弟好雅兴。\"叶无尘从剑光中显形，掌心悬浮的照影珠正映着他扒拉储物袋的丑态，\"三更天来赏花？\"
\"叶师兄不也来赏...\"陆青阳突然盯着他身后惊叫，\"苏仙子怎么衣衫不整！\"趁着叶无尘神识刹那紊乱，他吞下整瓶暴气丹撞破屋顶。经脉在药力冲击下寸寸皲裂，却借着这股蛮力将玄阴花连根塞进灵珠空间。 七道剑光织成天罗地网时，陆青阳反而咧嘴笑了。
他扯开衣襟露出满身拍卖场的防伪印记，扯着嗓子嚎哭：\"太一阁强抢民男啦！\"围观修士举起的留影石让叶无尘剑势微滞，就这么瞬息之间，陆青阳已捏碎传送符钻入地下暗河。 腥臭的河水灌入口鼻时，灵珠空间里的玄阴花突然妖异怒放。陆青阳扒着浮木猛咳，瞥见倒影中自己眉心浮现的暗纹——竟是中了千年花妖的本命诅咒。
他抹了把脸苦笑：\"贪小便宜吃大亏，古人诚不...\"话未说完便被漩涡卷入深潭，最后瞧见潭底白骨堆成的小山上，插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