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太阳刚爬过墙头,百工坊的晒谷场上就铺开了金黄。公孙矩蹲在谷堆旁,手里捻着把混在一起的粮食 —— 秦国的粟子圆滚滚,赵国的黍米黄澄澄,楚国的稻子亮晶晶,混在竹簸箕里,被风一吹,竟自然分成了均匀的小堆,像特意摆好的阵仗。
“师父,‘混味铺’的李掌柜派人来催了,说杂合粮快用完了。” 阿柴扛着个大麻袋过来,袋子上印着禾纹,是 “合欢布庄” 新做的,“他说昨儿个有群游学的学子,吃了杂合饭直念叨,说比自家娘做的还香。”
公孙矩把粮食往袋里装,指尖沾着的谷糠落在 “华夏” 剑上。剑就靠在谷堆边,剑鞘上的 “续” 字纹旁,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碎的 “粒纹”,像撒了把小米。
“让李掌柜再等等,” 他拍了拍麻袋,“这新收的粮得晒足三日,掺上列国的陈粮才够味 —— 去年剩下的齐国麦子、燕国高粱、韩国豆子,都在仓里等着呢。”
说话间,王二愣子推着独轮车来了,车斗里装着个新做的木斛,斛壁上用不同的粮食拼出禾纹。“俺媳妇说,用这斛量杂合粮,准能多出二升,” 他把木斛往谷堆上倒,“娃今早起得早,非要抓把新粮给剑当见面礼。”
车斗角落里,娃正攥着把混粮咯咯笑,小手往剑鞘上撒,谷粒落在 “粒纹” 里,竟正好填满了纹路的空隙。
一、粮仓里的门道
粮仓的门一打开,混着陈粮的香气就漫了出来。三十七个陶缸在墙角排得整整齐齐,每个缸上贴着列国的标签,秦国缸里的粟子发着油光,鲁国缸里的麦子带着麦香,楚国缸里的稻子泛着清白。
“这粮跟人一样,得混着住才亲。” 公孙矩打开相邻的两个缸,秦国的粟子和赵国的黍米在缸底慢慢渗在一起,“去年把齐国的豆子和燕国的高粱放对门,今年一打开,竟自己串了缸。”
阿柴拿着木铲翻动粮食,突然指着缸底:“师父,这粮堆的纹路跟剑上的粒纹对上了!”
众人探头去看,果然见不同的粮食在缸底画出圈状纹路,秦国的粟子圈里裹着赵国的黍米,楚国的稻子绕着齐国的麦子,像把列国的粮都编在了一起。
“昨儿个有个楚国农夫来换粮,” 公孙矩往麻袋里装粮,“他说把秦国的粟子和自家的稻子混种,穗子比单种的沉半两。”
王二愣子抱着娃凑过来,娃伸手去抓粮,小手在不同的缸里捞来捞去,把秦国的粟子和楚国的稻子攥成个小团。“这娃手壮,” 王二愣子要去掰娃的手,却被公孙矩拦住,“你看这粮团,多像剑上的‘禾’字。”
众人看去,那攥紧的粮团真的显出个模糊的 “禾” 字轮廓,落在地上的粮粒,正好补全了剑鞘上没长完的纹路。
二、石磨上的讲究
磨房里的石磨转得正欢,秦国的粟子和鲁国的麦子在磨盘里慢慢化成粉,白色的粉雾飘起来,在阳光里画出细小的弧线,像无数条看不见的线。
“这磨盘得用列国的石头拼才好用,” 李掌柜踩着磨盘杆,额头上的汗滴在磨盘缝里,“盘底是秦国的青石,磨齿用的赵国砂岩,磨出来的粉又细又匀。”
公孙矩往磨眼里添粮,秦国的糜子和楚国的稻米顺着漏斗滚下去,出来的粉在布兜里结成小块,掰开来,能看见深浅不同的层次,像千层饼。
“您尝尝这生面粉,” 李掌柜抓起把粉递过来,“秦国的糜子带着点甜,楚国的稻米有点清,混在一起竟有股奶香。”
货郎背着布包路过磨房,见里面热闹,掀帘进来:“俺从西边带了些青稞,能掺进杂合面不?”
他把青稞倒进磨眼,青稞粒滚进秦国的粟子里,磨出来的粉立刻多了层浅褐色,像给白色的粉撒了层芝麻。“这色叫‘大地黄’,” 货郎拍着手笑,“去年在韩国的面馆,见他们用这粉做饼,列国的旅人都抢着买。”
公孙矩把剑放在磨盘旁,磨盘转动带起的风让剑穗轻轻摇晃,穗子上的线头掉进粉堆里,裹着面粉竟长成个小小的 “粮” 字,笔画里还沾着点青稞壳。
“这剑是真懂吃的,” 李掌柜指着新纹,“知道咱今儿磨新粮。”
正说着,个鲁国老嬷嬷提着篮子进来,篮子里是刚蒸好的杂合馍,馍上用不同的粮粉拼出禾纹。“这是用您给的杂合面做的,” 老嬷嬷往众人手里塞馍,“俺孙儿在秦国当兵,说就想念这口混着列国味的馍。”
三、饭桌上的新鲜事
“混味铺” 的饭点总挤满人,列国的食客围着桌子坐,秦国的壮汉捧着碗杂合粥,楚国的书生夹着块杂粮饼,赵国的妇人给孩子喂着混合饭,筷子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像在唱歌。
“您尝尝这新出的‘五谷饭’,” 跑堂的小伙计给公孙矩端来一碗,碗里的饭用模具压成禾纹,“秦国的粟子做芯,鲁国的麦子做边,楚国的稻子做穗,吃着吃着就混在了一起。”
公孙矩舀了一勺,饭粒在嘴里散开,不同粮食的香味慢慢融成一团,秦国粟子的绵、赵国黍米的黏、楚国稻米的滑,竟分不清谁是谁。
“昨儿个来了个游方郎中,” 李掌柜凑过来说,“他说杂合粮养人,就像列国的人凑在一起过日子,互相帮衬着才结实。”
角落里,几个列国的农夫在讨教种粮的法子。秦国农夫教鲁国农夫抗旱的技巧,楚国农夫给韩国农夫讲育秧的窍门,手里的筷子在桌上画着田垄,竟画出了剑鞘上的粒纹。
“俺们村的地,” 个齐国农夫扒着饭说,“左边种的燕国高粱,右边是楚国稻子,中间的田埂上,自己长出了混种的苗,穗子比两边的都大。”
王二愣子带着娃来吃饭,娃坐在婴儿椅里,手里抓着块杂粮糕,往剑鞘上蹭。众人发现,糕渣粘在 “粮” 字纹上,竟慢慢长出个小小的 “饱” 字,和铺子里的招牌一个样。
“这剑是饿不着了,” 有人打趣,“天天跟着吃好的。”
四、暴雨中的粮仓
夏至那天突降暴雨,铺子里的人都跑去帮李掌柜抢收粮食。列国的食客在雨里排成队,秦国的壮汉扛着麻袋,楚国的书生撑着布庄的混纺伞,赵国的妇人用围裙兜着散粮,雨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混着汗水在地上汇成小溪。
“这雨来得邪乎,” 李掌柜踩着梯子堵粮仓的漏,“去年这时候,也是列国的人帮俺保住了粮,不然早饿肚子了。”
公孙矩抱着剑站在粮仓门口,剑鞘上的水珠滴在粮堆上,竟让散落的粮食慢慢聚成个圆,圆心处正好放着那柄剑。
“您看这粮堆,” 教书先生用拐杖指着圆,“跟《礼记》里说的‘大同’一个理,有饭大家吃,有难大家扛。”
雨最大的时候,粮仓的屋顶塌了个角,众人赶紧用布庄的混纺布当补丁。秦国的麻线布挡着最上面,赵国的棉布垫在中间,楚国的丝绸兜着底下,三层布叠在一起,竟把雨水牢牢挡住。
“这布比单独用哪国的都管用,” 绣娘踩着凳子帮忙钉布,“就像这杂合粮,混在一起才经得住饿。”
雨停时,众人发现粮仓的墙角,被雨水泡胀的粮食贴着剑鞘,长出个小小的 “共” 字,笔画里还沾着点磨盘里的青稞壳。
“这剑又长新本事了,” 李掌柜擦着汗笑,“知道咱是一伙的。”
公孙矩摸着新纹,突然明白:“不是剑长本事,是咱的心凑得近了,粮也跟着亲。”
五、粮囤里的传承
秋收前,村里要建个新粮仓,列国的人都来帮忙。秦国的石匠打地基,赵国的木匠做梁架,楚国的瓦匠盖屋顶,粮仓的墙用列国的泥土混合砌成 —— 秦国的黄土、鲁国的黑土、齐国的沙土,夯在一起竟比石头还硬。
“这粮仓得叫‘合欢仓’,” 王二愣子媳妇给娃喂奶,娃的小手抓着块混粮饼,“就像布庄和铺子一样,沾着各家的气。”
新粮仓落成那天,众人往里面囤粮,每个国家的粮食都留出一小部分,混在最中间的大粮囤里。秦国的粟子铺底层,赵国的黍米盖中间,楚国的稻子放最上面,最后在顶上摆了那柄 “华夏” 剑,剑鞘上的纹路正好对着粮囤的螺旋纹。
“这叫压仓剑,” 公孙矩拍了拍剑,“有它镇着,粮囤里的粮永远吃不完。”
孩子们在粮仓里捉迷藏,最小的娃钻进中间的大粮囤,在里面打滚,身上沾满了列国的粮食。“这粮不扎人,” 娃咯咯笑,“像。”
晚上盘点时,李掌柜发现中间的粮囤里,粮食自己形成了个巨大的禾纹,秦国的粟子做根,鲁国的麦子做叶,楚国的稻子做穗,和剑鞘上的纹路分毫不差。“准是哪个娃滚出来的,” 他笑着说,“这叫天意。”
公孙矩看着剑上的新纹,“共” 字旁边又多了道 “续” 字纹,用手摸上去,竟带着点粮食的颗粒感。“师父,这纹咋越来越像粮囤了?” 阿柴问。
公孙矩望着粮仓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人在囤新粮,有人在取陈粮,列国的方言混在一起,像石磨转动的声音。“因为日子就是座大粮囤啊,” 他说,“你添一捧,我加一瓢,最后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后来,那座 “合欢仓” 成了村里的宝贝,每年秋收,列国的人都来添把新粮,粮囤里的禾纹长得越来越清晰。有个史官见了,在《春秋会要》的末卷里写:“所谓根基,不过是把各家的粮食堆在一起,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年深日久,就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饱暖。”
而那柄 “华夏” 剑,依旧摆在粮囤顶上,剑鞘上的纹路越来越密,像串满了谷粒的穗子。有人说这剑吸了五谷的精气,闻着总带着点米香;只有公孙矩知道,那香味哪是剑上的,不过是千万双手捧过的痕迹,是千家万户的饭碗,在木头里结了实,成了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