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的金光时砂盾刚挡下第三波异源冰箭,冰面具的指尖就凝出一道暗蓝色冰棱——那冰棱裹着细碎的异源砂,落地时竟顺着地砖缝隙钻向殿内,像是要绕开防线直扑阵眼。子墨瞳孔骤缩,余烬残片在掌心发烫,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将残片塞进她手里的模样:“这是‘时砂心核’的碎片,若遇异源冰力反噬,以血脉引之……”
“小心冰棱钻地!”子墨猛地将残片按在地面,金光顺着地砖纹路蔓延,刚好与冰棱撞在一起。“滋啦”一声响,冰棱化作水汽,可残片的光芒却暗了一瞬——她这才看清,冰面具的袖口绣着半朵“霜砂花”,那是十年前覆灭“时砂阁”的异源先锋的标记,而她父亲,正是时砂阁最后一任阁主。
石砚的破界刃突然发出嗡鸣,刀刃上的时砂纹裂开细缝。他盯着冰面具身后的异源傀儡,喉结滚动:那傀儡的左臂上,赫然缠着他师傅生前的灰砂带。七年前他跟着师傅逃异源追杀,师傅为了护他,将破界刃塞进他怀里,自己却被冰面具的冰链缠住——当时他躲在暗砂堆里,只看见师傅的灰砂带被冰力染成蓝色,再没见过师傅的身影。
“别被傀儡分神!”苏隙的界隙银芒突然失控,细针本该射向傀儡的关节,却偏了半寸擦过冰面具的袖口。她攥紧手腕,指节泛白——三年前她被异源族抓去做“砂力容器”,手腕里至今留着异源力的残根,刚才冰面具的冰棱钻地时,残根突然躁动,差点让银芒反过来伤了自己人。
殿中央的阵眼突然亮起刺目红光,小男孩的指尖血珠悬在半空,暗砂晶的灰光竟开始褪色。砂落落慌得伸手去扶他,却摸到他后颈藏着的半块“霜砂玉”——那玉的纹路她太熟悉了,十年前她在暗砂族的“禁地碑林”见过,碑上刻着:“霜砂玉者,异源叛族之证”。
“你母亲是不是叫‘霜砂’?”砂落落的声音发颤。小男孩抬头时,眼里的蓝白色冰光闪了闪:“阿娘说,她曾是异源族的‘砂力引者’,后来偷了‘异源砂母’的碎片,带着我逃到暗砂族……”
话音未落,阵眼的红光突然暴涨,地面裂开一道缝,一只浑身覆着灰砂的兽从缝里钻出来——那是暗砂族的“守阵兽”,只认纯血暗砂族人,此刻它的獠牙正对着小男孩,显然是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异源血脉。
“守阵兽认的是‘护族之心’,不是血脉!”砂落落突然扑到小男孩身前,将双砂共鸣石按在守阵兽的额头上。她想起小时候跟着族老去禁地,族老说过:“当年霜砂带着异源砂母碎片来投,守阵兽也没伤她,因为她手里攥着暗砂族的孩子——那孩子,就是你。”
守阵兽的灰光渐渐柔和,可殿门口的金光盾却“咔嚓”裂开一道缝。冰面具的冰链已经缠住了石砚的刀刃,异源族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苏隙的银芒残根又开始躁动,子墨的余烬残片因为连续引动血脉,光芒越来越暗。
阵眼的石台上,小男孩突然将暗砂晶按在阵纹中央:“阿娘说过,异源砂母的碎片能中和血脉冲突。”他指尖的血珠终于落在阵纹上,灰光与蓝光交织着裹住暗砂晶,阵纹的红光慢慢褪去,转而亮起一圈暖金色——那是“双砂合一”的前兆。
冰面具见阵眼要成,突然将冰链甩向阵眼方向。子墨想挡,却被傀儡缠住了手臂;石砚的破界刃卡在冰链里,刀刃的细缝越来越大;苏隙咬着牙将银芒凝成盾,可手腕的异源残根突然刺痛,盾面瞬间破了个洞。
就在冰链要碰到阵眼的瞬间,守阵兽突然扑了上去,灰砂躯体与冰链撞在一起。砂落落趁机将双砂共鸣石嵌进阵眼,暖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整个大殿——殿门口的异源力开始消散,冰面具的冰棱化作水汽,可守阵兽却慢慢倒在地上,灰砂躯体一点点变成普通的暗砂。
“阵纹激活了一半,还需要‘时砂心核’的完整力量!”砂落落摸着阵眼,突然看向子墨的残片。子墨刚要上前,却听见殿外传来新的嘶吼声——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异源兽更沉,更冷,像是从源界裂隙最深处传来的。
石砚捡起师傅的灰砂带,将破界刃扛在肩上:“不管来的是什么,先守住阵眼。”苏隙揉了揉手腕,银芒重新凝成细针:“这次我能控制住残根了。”小男孩握着暗砂晶,站在阵眼旁:“阿娘说的‘源砂守界’,就是要我们一起守住这里。”
子墨看着掌心的余烬残片,突然笑了——父亲当年没说完的话,她现在懂了:时砂阁的使命,从来不是藏着心核碎片,而是用碎片引动双砂之力,护着源界的人。她抬起头,看向殿门口渐渐清晰的黑影,将残片举过头顶:“来多少,我们接多少。”
暖金色的阵纹还在闪烁,殿外的黑影越来越近,而源砂殿里的几个人,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不是巧合,是血脉里的守界使命,是旧仇里的不甘,是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护住阵眼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