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走到箱前,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这箱子的巨大和厚重。蛊虫母体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箱子内部,确实散发着一种被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隔绝的、精纯而独特的能量波动!以及那一丝……微弱却充满生机的生命气息!
他伸出手,按在冰冷粗糙、布满锈迹的箱盖上。空间之力凝聚,并非强行破坏,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钥匙,探入箱体内部那复杂而古老的机括结构之中。
“咔哒……嘎吱……”
一连串极其细微、仿佛尘封了千百年的机括转动声从箱体内部传来!沉重无比的箱盖,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地、自动向上弹开了一条缝隙!
箱子底部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中,静静地躺着两件东西:一块巴掌大小、触手冰凉、非金非玉、正面雕刻着一个狰狞咆哮鬼面、背面刻着一个复杂“七”字徽记的黑色令牌——正是与之前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的七杀令!令牌旁边,还有一卷用金色丝线精心捆扎、材质似帛非帛、似玉非玉、泛着温润灵光的卷轴!
凌风将七杀令和卷轴一并收起,此刻已无暇细看。他目光再次扫过这口空了的青铜箱和死寂的溶洞,不再停留。
“撤。”
他带着灰灰和十名沉默的黑魇卫,迅速沿着来路退出溶洞,将那片深潭诡域重新留给死寂与黑暗。
回到粮仓区域的地面,外界明亮的光线让刚从极暗环境中出来的凌风微微眯了眯眼。午后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地下带来的阴寒,但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墨潭的腥臭和异果的清香,两种气息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感受。
“风哥儿!您可算上来了!没事吧?下面……”陈大疤一直焦急地守在外面,见到凌风身影,立刻迎了上来,独眼紧张地上下打量,看到他以及身后黑魇卫甲胄上沾染的墨绿色污迹和腐蚀痕迹,脸色更是变了变。
“清理干净了。”凌风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下去散了趟步,“潭水有剧毒,且连通着不明水域。洞口立刻用最厚重的石板封死,周围设立警戒,严禁任何人靠近。调一队黑魇卫长期驻守于此。”
“是!属下立刻去办!”陈大疤见凌风无恙,心下大定,连忙招呼人手去找石材和工具。
凌风不再多言,带着人返回城主府。沿途所见,城西的流民在城卫军的维持和粥棚的供应下,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面黄肌瘦,眼神惶恐,但至少不再有大规模的骚动。看到凌风一行人经过,尤其是那些甲胄染血、煞气未消的黑魇卫,流民们纷纷畏惧地低下头,向两旁退避。
书房内,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凌风盘膝坐在榻上,心神沉入体内空间。
空间内的景象,让他心神亦为之震撼!那块磨盘大小的幽蓝晶体(圣晶?)正悬浮在灵泉正上方,缓缓旋转,散发出磅礴如海、精纯无比的辐射能量,如同一个小型的蓝色太阳。蛊虫母体盘踞在其下方,庞大的暗红色身躯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贪婪地吞噬着这些能量,体表的螺旋纹路闪烁着深邃的幽光,那两点碧绿复眼的光芒炽烈得几乎化为实质,显然正在经历着又一次飞速的成长和进化!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灵田中央!那株翡翠般碧绿、银鳞为干
凌风意念扫过新得到的两件物品。那卷新的卷轴材质特殊,上书《七杀锻神术》四个古篆大字。粗略一扫,内容比之前的《七杀锻体术》更加深奥晦涩,主要讲述如何利用特殊辐射能量淬炼精神力量,强化对自身乃至外物的掌控,甚至涉及部分粗浅的精神攻击法门!这无疑是契合他目前需求的秘法。
而那幅《七杀秘藏图》更是惊人,地图绘制范围极广,标注了数个疑似藏有“圣晶”或其它“灵根”的秘点,看来七杀军多年前就在有计划地搜寻和利用这些辐射源,所图非小。
退出空间,凌风刚睁开眼,书房门就被敲响。
“风哥儿!”老拐拄着拐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因为激动和奔跑而涨得通红,说话都带着颤音,“发了!老天爷!咱们发了!粮仓清点完毕了!您猜怎么着?刨去霉变虫蛀的,能吃的足有五千三百石!五千三百石啊!够全城人吃上小半年了!还有!钱万通那老狐狸的家抄完了!现银、金锭、珠宝玉器、古玩字画……折合成白银,起码……起码有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激动得说不出话。
“二十万两?”凌风淡淡问道。
“只多不少!只多不少啊!”老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还有他那些铺子、田产、宅子……这老杀才!真是刮地三尺!比慕容枭还能贪!”
“粮,按我之前定的平价,逐步投放市场,稳定粮价。钱,全部充入府库。”凌风脸上没有任何惊喜,仿佛只是听到一串数字,“拨出一半,用于支付城卫军和新募兵员的足额军饷、抚恤,以及更换装备。另一半,立即开设粥厂,不仅要施粥,还要设立药棚,聘请郎中,免费为流民和城中贫民诊治疾病。城西那片窝棚区环境太差,极易滋生瘟疫,划出东门外那片荒地,搭建简易但牢固的屋棚,分批安置流民。”
“盖……盖房子?安置流民?”老拐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风哥儿……这……这得花多少钱啊?而且……而且那些流民……值得吗?”在他看来,施粥治病已是天大的恩德,还要花钱盖房子安置?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钱不够?”凌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够……够是够……”老拐被那目光看得一激灵,连忙道,“可是……这……这未免太……”
“按我说的做。”凌风语气不容置疑,“人手不够,就从城卫军新招的流民里抽调青壮,告诉他们,干活管饭,另加工钱。让陈大疤去协调。”
“是……是!”老拐不敢再多言,只能应下。
“还有,”凌风补充道,“以城主府名义,张榜公告。黑石城接纳流民、匠人、郎中、以及有一技之长之人。愿意落户黑石城的,登记造册,分给荒地垦殖,免赋税一年。”
“分……分地?!免税一年?!”老拐这次是真的跳起来了,眼珠子瞪得溜圆,“风哥儿!这……这……自古以来没这个规矩啊!那些地主乡绅……怕是……”
“黑石城,现在我说了算。”凌风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规矩,由我定。去办。”
老拐张大了嘴巴,看着凌风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睛,最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晕晕乎乎地行了个礼,倒退着出了书房,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分地……免税……建屋……这……这是要翻天啊……”
凌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和在夕阳余晖中逐渐亮起灯火的城市。治理一座城,远比夺取一座城要复杂。需要人口,需要秩序,需要发展。那些流民,不仅是负担,更是最宝贵的人力资源。给予他们希望和活路,他们才能成为黑石城重建的基石。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