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慧看着老奶奶的背影,又看了看这间简陋却充满善意的小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转头对凌风说:“风弟,等我们离开时多留点东西,好好感谢感谢这位大娘。”
凌风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念儿和凌萍,她们正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小屋,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夜幕降临,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油灯。凌风坐在小屋的门槛上,手里拿着白天从凌家人那里缴获的短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灰灰则蜷缩在他的脚边,时不时地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为他放哨。
凌慧抱着已经入睡的念儿,坐在屋子角落的干草堆上,凌萍则依偎在她的身边。小屋里,一盏昏暗的油灯跳动着豆大的火苗,映照着她们平静的睡颜。
一大早念儿就早早醒来,一落地就跟只小雀似的,颠颠地跑到空房的窗边,扒着窗台往外看。窗户是木头做的,窗框上还留着细密的木纹,窗外就是一片小菜园,用竹篱笆围着,虽然不大,却种得整整齐齐。
“娘!你看!有小青菜!”念儿的声音透着兴奋,小手指着菜园里那几畦绿油油的菜,眼睛亮晶晶的。她在逃荒路上见惯了荒芜的土地,这会儿看到鲜活的青菜,别提多高兴了。
凌慧走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可凌风的目光却比她们更细致——他注意到菜园里的菠菜和小白菜虽然看着绿油油的,叶子却都蔫巴巴的,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耷拉着,贴在土面上;地里的土块也裂着一道道缝,用脚轻轻一踢,就能踢起细碎的土末子。不用问,肯定是好久没浇水了。
张奶奶也凑了过来,看着菜园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这阵子天旱,快一个月没下雨了。村里的井里的水都快干了,每天就只能打上来一点点,够人喝就不错了,哪还有水浇菜。这些菜要是再没水,估计就活不成了。”她说着,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竹篱笆,篱笆上的竹子都有些干枯,“这菜是我开春种的,本来想着能吃几顿新鲜的,现在看来……”
凌慧刚把包袱里的水壶拿出来,听见张奶奶的话,就接过话头:“大娘,我们路上带了点水,虽然不多,但等会儿先给菜浇点,说不定能救过来。”她说着,悄悄看了凌风一眼——她知道凌风空间里有灵泉,那水不仅能解渴,还能让植物快速恢复生机,这话既给凌风留了余地,又能帮老奶奶解燃眉之急,不至于让她看着辛苦种的菜枯死。
凌风心里明白凌慧的意思,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趁着张奶奶转身去厨房烧水的功夫,他悄悄退到柴房后面——这里背对着正屋和空房,没人能看见。他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没人,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熟悉的空间出现在眼前,地里种的小麦已经抽穗,金灿灿的一片,旁边的菜地里种着白菜、萝卜,长得郁郁葱葱;不远处的灵泉依旧清澈见底,泉水从石缝里流出来,落在下面的石槽里,发出“叮咚”的轻响,水面上还泛着淡淡的光晕。
凌风走到灵泉边,拿起放在旁边的木桶,弯腰打了两桶灵泉水。灵泉水温凉,桶刚满,就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灵气萦绕在周围。他怕直接用灵泉水太扎眼,又从空间的储水区里舀了些普通河水掺进去,直到桶里的水看着和普通泉水没什么两样,才拎着桶走出空间。
刚走到菜园边,就看见念儿和凌萍已经蹲在菜畦边等着了。念儿手里拿着一个小瓢,是刚才从屋里找出来的,凌萍则拿着一个破了口的瓷碗,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像等着分配任务的小士兵。
“舅舅!我来浇!”念儿看到他,立马站起来,小跑到他身边,伸手就要去抢瓢。
凌风笑着把瓢递给她,又把瓷碗递给凌萍:“慢点浇,别洒了,往菜根上浇,这样菜才能吸收。”
“知道啦!”念儿脆生生地应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瓢水,慢慢倒在一棵小白菜的根部。水刚碰到土,就被干裂的土地吸了进去,原本蔫巴巴的菜叶似乎动了一下。凌萍也学着她的样子,用瓷碗舀水,动作轻柔,生怕把菜苗碰坏了。凌风则提着桶,跟在她们后面,哪里没浇到就补一点,三人配合得倒是默契。
两桶水很快就浇完了。凌风把桶放在一边,刚想歇口气,就听见念儿惊喜的叫声:“舅舅!你看!菜活了!”
他顺着念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蔫巴巴的青菜,这会儿居然慢慢挺直了叶子,原本有些发灰的颜色也变得鲜亮起来,翠绿翠绿的,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机。连地里的土块,都似乎湿润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碰就碎。
这时,张奶奶端着一个粗瓷碗从厨房里出来,碗里盛着热水,还冒着热气。她刚走到菜园边,就看到了这一幕,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眼睛都直了:“这……这水咋这么管用?我前几天也浇过井里的水,浇了之后菜还是蔫的,咋没这么灵呢?”她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片菠菜叶,指尖能感觉到叶子的挺实,不再是之前那种软塌塌的触感,心里更是惊讶——这水也太神了!
凌风早就想好了说辞,笑着打哈哈:“大娘,这是我们从山里接的泉水,山里的泉水矿物质多,可能富含营养,所以菜才变化这么快。您别担心,就是普通的泉水,就是比井里的水好点罢了。”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灵泉的效果,又不会暴露空间的秘密,语气自然,让人听不出破绽。
张奶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心里却还是觉得这泉水不一般,但也没再多问——外乡人有自己的秘密,她一个老太婆,不该多打听。她把手里的热水递给凌风:“小伙子,快喝点水,路上肯定渴了。”
凌风接过碗,说了声“谢谢大娘”,刚要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拍门声,“哐哐哐”的,像是要把门板拍碎似的。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叫骂声传了进来,声音又粗又横,带着一股蛮横的劲儿:“张老婆子!开门!别躲在里面装死!老子听说你家来了外乡人?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老子就踹门了!”
张奶奶听到这声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碗都开始发抖,热水溅出来几滴,烫在手上都没察觉。她嘴唇哆嗦着,声音也带着颤音:“是……是村东头的刘光棍!这杀千刀的,他是个无赖,平时就爱抢流民的东西,谁要是不给,他就打人。咱们赶紧把门关紧,别让他进来!”她说着,就要去关院子的门。
凌风一把按住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让张奶奶颤抖的身体安定了不少。凌风的眼神沉了沉,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语气却依旧平静:“大娘,别慌,我去看看。他要是敢胡来,我自有办法。”
他说完,不等张奶奶再说什么,就迈步朝着院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门板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木屑飞溅,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领着两个跟班闯了进来。那男人大概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却长得膀大腰圆,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眼睛小而圆,透着一股贪婪的光。他穿着一件沾满油渍的短褂,腰间系着一根粗麻绳,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刀把上还缠着几块破布。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一个瘦得像根竹竿,一个矮胖矮胖的,都手里拿着木棍,眼神贼溜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