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站着的人影没动，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矿灯，灯光昏黄。
陈渊抬起机械臂，护在小李身前。小李喘得厉害，手还抓着背包带子，声音压得很低：“这人……不是刚才那个白大褂？”
“不是。”陈渊盯着对方轮廓，“站姿不一样。”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灯光照到脸上。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破损的防护服，左肩缠着布条，血迹已经发黑。
“别紧张。”他开口，嗓音沙哑，“我是c区闯关者，编号十七。叫阿哲。”
没人说话。
阿哲把手从腰间拿开，露出空着的掌心：“我不是来抢东西的。你们刚触发防御协议，整片区域都在封锁，出口全关了。”
林悦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陈渊，张宇说备用通道只能撑十分钟，再不汇合，门就永久锁死。”
“听到了。”陈渊回了一句，目光仍没离开阿哲，“你为什么在这？”
“等机会。”阿哲指了指头顶，“上面有两支队伍正在火拼，一支是海盗改装团，另一支是联盟流散兵。他们打起来，系统会短暂瘫痪三分钟，那是唯一的逃生窗口。”
小李皱眉：“所以你是想蹭我们的信号进来？”
“差不多。”阿哲咧嘴一笑，“不过现在可以合作。我知道北面有个废弃升降梯，能绕开主控区直接上二层。但那地方需要双人权限验证，我一个人进不去。”
陈渊想了想：“你有什么条件？”
“资源五五分。”阿哲说，“不管拿到什么都对半。我不贪，只想活命。”
通讯器又响：“陈渊！林悦那边炸了墙，引来三队人，她快撑不住了！”张宇语气急了。
“我们这边有新情况。”陈渊快速说，“准备接应，目标变更，北面升降梯。”
“什么情况？”
“待会儿见了再说。先让林悦往b区管道撤，别硬刚。”
挂断通讯，陈渊看向阿哲：“带路。”
四人顺着通道前行，地面湿滑，墙壁上有水流渗出。途中遇到两个岔口，阿哲都没犹豫，直接选了右边。
“你怎么这么熟？”林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像是已经在管道里爬了一段。
“我在这站台蹲了三天。”阿哲头也不回，“每天看两拨人死，第三天才能摸清规律。”
小李嘀咕：“那你运气不错，赶上我们这波。”
“也不是。”阿哲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你们有机甲，这才是关键。”
陈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机械臂。外壳经过上次维修后加厚了一层合金，关节处换了新型轴承，反应速度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
走到尽头是一扇锈铁门，上面贴着褪色标签：**E-7 维修升降平台**。
阿哲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需要两个人同时按住门侧的感应区。”他说，“而且必须持续五秒，系统才会识别为合法操作。”
陈渊站到左边，小李主动凑过来：“我来右边。”
“不行。”陈渊摇头，“你没经过压力校准，手劲控制不好，容易失败。”
小李愣了一下：“那谁来？”
“我。”林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众人回头，她正从一段狭窄管道里钻出来，衣服蹭满了灰，脸上却带着笑：“跑了几百米，差点被子弹刮到屁股，结果你们在这研究开门？”
“你来得正好。”陈渊让开位置。
两人分别站在门两侧，手掌贴上感应区。金属面板发出轻微嗡鸣，红光转绿。
【权限验证中……】
【双人认证通过】
咔哒一声，门锁弹开。
里面空间不大，中央是一个方形升降台，周围布满电缆和液压杆。控制面板闪着微弱蓝光。
阿哲第一个走进去，检查操作界面：“电源还有百分之三十，够升到二层。”
“那就走。”林悦跳上去，“别等他们打完再下来搜人。”
陈渊最后一个上台，刚站稳，就听见外面传来密集脚步声。
“有人来了。”小李缩在角落。
“来不及了。”阿哲按下启动键，“要么赌一把，要么等死。”
升降台缓缓上升，钢索发出吱呀声。
中途停过一次，警报响了半秒又灭。张宇的声音传进通讯器：“你们现在在哪？监控显示东区炸了，西区也乱了。”
“正在上二层。”陈渊说，“马上落地。”
“小心。”张宇顿了顿，“刚才扫描到一台重型机甲进入战场，型号不明，火力极强。”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剧烈震动。
升降台猛地一晃，灯全灭了。
几秒后应急灯亮起，光线昏暗。
“出问题了。”阿哲盯着面板，“上方有重物坠落，卡住了轨道。”
“能修吗？”
“不能。”他摇头，“除非有人从外部手动清理障碍。”
林悦看向陈渊：“你的机甲能扛住那种环境？”
“试试。”陈渊活动了下机械臂，“外骨骼模式开启。”
装甲板自动闭合，肩部推进器启动，背部弹出稳定翼。
他走到边缘，深吸一口气，直接跃出升降台。
外墙有检修梯，但他没走那条路。机甲腿部喷射两次，整个人贴着墙面横移，落在上方平台。
眼前场景让他愣了一下。
一台黑色重型机甲正站在废墟中央，胸口装着高能炮管，左手握着链锯刃，右脚踩在一具尸体上。
周围躺着五六个人，全都穿着不同阵营的作战服。
那机甲转过头，摄像头红光扫了过来。
陈渊立刻后跳，同时举起机械臂格挡。
轰！
一发炮弹砸在身侧，炸出一个坑。
他借着冲击力翻滚，拉开距离。
耳机里响起陌生声音：“拾荒者？不配用机甲。”
陈渊没回话，迅速分析对手数据。对方装甲厚度超标，但转身迟缓，关节润滑不足。
他绕到侧面，突然加速冲刺。
机甲挥动链锯刃横扫，他矮身躲过，顺势将机械臂插入对方腰部散热口，用力一掰。
零件飞溅。
黑色机甲动作一滞。
陈渊抽出臂刃，直刺驾驶舱门缝。
咔！
门开了条缝，里面驾驶员戴着呼吸面罩，满脸惊骇。
“你——”
话没说完，陈渊一脚踹进去，把人踢了出来。
驾驶员摔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被陈渊反手铐住。
他坐进驾驶舱，系统自动识别身份，弹出操作界面。
【检测到非法接入，三秒后自毁。】
陈渊快速拆开控制台，拔掉两根线，重新接驳。
【警告解除。】
【武器系统激活。】
他打开通讯：“林悦，张宇，听得到吗？”
“在！”两人同时回应。
“我现在控制了一台敌方重型机甲。告诉所有人，接下来三十秒，我会清场。”
“你要干嘛？”林悦问。
“抢资源。”陈渊推动操纵杆，“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区域的主人。”
机甲站起，双肩炮管展开，腿部推进器全开。
他锁定前方三个移动目标——都是正在交战的小队。
第一炮打向左侧仓库屋顶，整片结构坍塌，埋了下面一队人。
第二炮轰向右侧走廊，爆炸气浪掀翻两人。
第三炮蓄力，瞄准中间那支装备最齐全的队伍。
对方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抬头大喊：“他在帮谁？！”
陈渊没回答，扣下扳机。
炮火落下，烟尘冲天。
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
几秒后，张宇低声说：“……你真敢动手。”
“资源只有一份。”陈渊看着屏幕上的物资标记点，“我不抢，别人也会杀光我们。”
林悦笑了：“行啊你，以前连打蟑螂都手抖，现在炸人都不带眨眼。”
“学的。”陈渊操控机甲走向最近的资源点，“毕竟在这地方，心软等于找死。”
他用机械臂破开金属箱，取出里面的能源核心和零件包。
刚要收好，通讯器突然收到一段加密信号。
点开后，是一段文字：
【你不是普通人。我们观察你很久了。加入我们，你能得到更多。】
发送者未知。
陈渊删掉消息，关了通讯。
远处又有动静，新的队伍正在靠近。
他站起身，机甲引擎重新启动。
小李在频道里小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陈渊望向地图上另一个闪烁的红点。
“下一个资源点。”他说，“我们还没抢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