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陈渊把背包往背上紧了紧，手指在通风口边缘一撑，整个人滑进夹层。金属管壁冰凉，他贴着内侧往前挪，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耳机里三十七秒没动静，张宇还没发来吸引组接敌的信号。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三点零二分。计划晚了三十七秒。
“老刘，跟上。”他压低声音。
身后传来轻微摩擦声，老刘也钻了进来，护目镜在黑暗中反着微光。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陈渊点头，继续向前爬。前方拐角处有红光一闪，是机械巡警的感应灯。他立刻停下，贴住管壁。那红点扫过两次，又慢慢移开。
“它们巡逻频率比预估快了近一倍。”老刘凑近，声音几乎贴着耳朵，“是不是吸引组出问题了？”
“不知道。”陈渊盯着远处的光点，“但我们不能等。”
他从腰侧摸出一枚灰黑色圆片，边缘带着烧焦的痕迹。这是他们用报废基站零件改的电磁干扰手雷，不联网，不怕被追踪，就是威力小，只能短时间瘫痪近距离传感器。
“掩护我。”他说完，轻轻拧动开关，数到三，甩了出去。
圆片贴着地面滚了几圈，在巡警脚边停下。嗡的一声轻震，红光瞬间熄灭，两台机械巡警同时顿住，关节发出咔咔的异响，接着歪向一边，不动了。
“走。”陈渊迅速爬出管道，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老刘紧跟其后，两人贴着墙根推进，穿过一条狭窄通道，来到b1通往b2的楼梯口。
铁门半开着，锁芯被腐蚀过，残留着酸性液体的气味。这是他们提前布置的入口，但现在门口多了个新装的监控探头，正缓缓转动。
“这玩意儿不在图纸上。”老刘皱眉。
陈渊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掏出一块薄铁片，插进探头底座缝隙，轻轻一撬。探头抖了两下，画面开始闪烁。他趁机按下脉冲器上的按钮，发出一段杂波信号，模拟系统自检状态。
“能骗它十秒。”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门，顺着楼梯往下。b2层的空气更闷，带着一股机油和金属锈混合的味道。走廊尽头就是西侧机房，门框上方印着褪色的编号：m-07。
“Emp准备。”陈渊低声说。
老刘打开携带箱，取出第二套装置。这次的外壳更小，接口更多，是他连夜改装的版本，能在主控柜断电前完成最后一次脉冲叠加。
“生物锁怎么办？”老刘问。
陈渊从胸口内袋抽出一张碎裂的塑料卡，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掰下来的。“旧管理员密钥卡，我在废站垃圾堆里翻到的。协议老旧，系统可能还认。”
“你确定能用？”
“不确定。”陈渊把卡插进读取器，“但我们现在没别的选择。”
滴的一声，锁灯由红转黄，接着响起解锁的机械声。门开了条缝。
就在这一瞬，里面火光一闪，子弹贴着陈渊的脸扫过，打在门框上溅起一串火花。自动火力点启动了。
陈渊反应极快，肩膀一顶，整个人撞进门内，顺势举起臂盾挡住第二轮扫射。子弹砸在金属盾上噼啪作响，他借力翻滚到控制台侧面，老刘趁机冲进来，把Emp组件放在地上。
“屏蔽罩没打开！”老刘喊。
“来不及了！”陈渊拔出引导线缆，对准主控柜中央接口甩过去。钩子精准卡住，他按下激活键。
嗡——
强电磁波扩散开来，屏幕一个接一个黑掉，指示灯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几台服务器冒出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绝缘材料味。
“第一节点毁了。”陈渊喘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头顶传来液压门开启的声音。三个人影从垂直通道降落，全副武装，手持电浆枪，头盔上亮着红色识别灯。
“封锁出口。”其中一人下令，声音经过变频处理，听不出性别。
陈渊立刻抓起Emp装置往门口退，回头对老刘说：“你带剩下的装备走c7路线，我去引开他们。”
“那你呢？”
“我断后。”他把背包甩到背后，“快走。”
老刘没再废话，抱起箱子从另一侧门离开。陈渊等他消失后，突然抬起手腕，对着最近的守卫按下了声波震荡器的按钮。
嘀——嘀嘀。
那是上级指令的频率代码，他曾从日志里截获过一次。守卫的动作果然迟了一秒，头盔转向声源方向。
就是这一秒。
陈渊跃起，左臂刃弹出，直接卡进对方武器关节。咔的一声，枪管扭曲变形。他顺势一脚踹中对方腿部动力管线，那人当场跪地。
第二人开火，但距离太近，电浆束擦过陈渊肩甲，在墙上炸出焦黑坑洞。他借着爆炸气流前冲，右手勾住对方脖颈，用力一拧，防护服内部供能线路断裂，整套装备瞬间失灵。
第三人转身要撤，陈渊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击中对方右腿外侧管线，蓝色冷却液喷溅而出，那人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别杀我！”那人挣扎着想爬。
陈渊没理他，收起枪，迅速退回原路。他知道警报已经升级，这片区域很快会被完全封锁。
刚跑到楼梯口，耳机终于响了。
“滋……吸引组……接敌……”是张宇的声音，断断续续，“主系统……被牵制……你可以……深入……”
陈渊回了一句：“收到。”
他没走原路返回，而是拐进一条维修竖井。井壁有攀爬梯，锈迹斑斑，但他爬得很稳。往上十几米，钻进一条横向管道，继续向前。
空气越来越冷，前方隐约有蓝光透出，像是某种终端还在运行。
他关掉头盔照明，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往前挪。
管道尽头是个观察室，玻璃外能看到更大的机房，里面摆着五台并列的主控柜，每台都亮着运行灯。中央立柱上挂着标识牌：核心监控阵列·备用链路。
陈渊屏住呼吸，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台Emp装置。外壳温热，电量显示百分之八十二。
他轻轻拉开拉链，取出臂刃，握在手里。
下一秒，他抬起手，用刀背轻轻敲了三下管道内壁。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