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背着林悦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风沙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他找到一处半塌的观测站废墟，背风面还能挡点沙子，就把林悦轻轻放了下来。
她脸色发白，呼吸有点急，但意识还算清醒。陈渊从包里翻出药瓶，倒出两粒药递给她。林悦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你先歇着。”陈渊说，“我看看能不能搞点防身的东西。”
林悦靠在墙边，声音弱弱的：“你又要动手改东西了？”
“不是改，是拼。”他蹲在地上，打开工具包，“手头有什么就用什么，能用就行。”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那台mK-7机甲还立在矿台边缘，驾驶舱刚才闪了一下红光，说明动力核心可能还有残余能量。这玩意儿原本是挖矿用的重型机械，现在报废了，但里面的稳压模块和电容阵列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他爬起来走出去，绕着机甲转了一圈，敲了敲外壳。锈得很厉害，但结构没完全塌，关键部位还能拆。
回到废墟里，他抽出一张破纸，开始画电路图。笔尖在纸上划拉，画出能量回路、限流阀、触发开关的位置。画到散热口时卡了一下，发现手头没有合适的导热片。
“得想办法降温。”他自言自语，“不然充能一次就烧了。”
林悦听见了，伸手从防护服内侧撕下一块金属贴片：“这个行不行？我在补给站捡的，说是合金镀层，导热挺快。”
陈渊接过来摸了摸，又用指甲刮了下边缘：“可以，凑合用。”
他把图纸铺平，标上新零件位置，然后拿起焊枪和钳子，再次出门。
这次他直接爬上机甲背部，撬开动力臂的检修盖。里面线路乱成一团，好几根都断了。他用短棍的能源模块当测试源，一根根试传导效率。试到第三块电容板时，指示灯亮了一下。
“有戏。”他嘟囔一句。
可刚准备拆，焊枪突然打火，火花顺着裸露的线管窜出去，差点点着旁边一根燃料管。他赶紧甩掉焊枪，一脚踩灭火星。
“太险了。”他喘了口气，“电压不稳，得先做隔离。”
他回废墟找来一段绝缘胶带，又拆了电磁短棍上的保护壳，裹在关键接口上。再来一次，这次顺利取下了三块可用的电容板。
天色渐暗，风沙拍在铁皮墙上啪啪响。林悦坐在角落，手里捏着几个小螺丝钉，见他回来就递过去：“你要的m4级固定钉，找到了两个。”
“够了。”陈渊接过，放在工具布上排好，“主体框架不需要太结实，能撑一次完整充能就行。”
他开始组装。先把电容板固定在主支架上，接上传输线，再把林悦给的合金片剪成条状，贴在发热区域当简易散热片。最后装上触发按钮和能量输出口。
“看起来像个加长版手电筒。”林悦看着那玩意儿，忍不住笑了一下。
“叫它‘破浊者1型’。”陈渊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名字糙点，管用就行。”
“破浊者？”她歪头，“听着像清洁工用的。”
“对付那些绿脓怪物，不就是清垃圾嘛。”他调试开关，发现指示灯不亮，“电源没接通。”
问题出在备用电池电量不足。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激活回路。
“怎么办？”林悦问。
陈渊盯着手腕上的干扰器，忽然想到什么：“信号断连的时候，周围电磁场会波动一下，虽然弱，但能借一波力。”
他调整干扰器设置，把断连周期调到每小时一次，每次十五秒。等到下一个窗口开启前，把武器电源接到干扰器输出端。
“等会儿会有短暂电流冲击，如果运气好，能完成一次蓄能。”
林悦点点头：“那我帮你盯着时间。”
两人守在废墟门口，看着干扰器屏幕倒计时。七分钟后，信号灯熄灭，周围安静下来。
“来了！”林悦轻声说。
陈渊按下启动键。干扰器微微震动，一股微弱电流涌入武器系统。指示灯先是闪了一下，接着稳定亮起绿色。
“通了！”他松了口气。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确认是否能真正放电。于是把武器对准远处一块废弃钢板，扣下扳机。
嗡——
一道淡蓝色电弧弹射而出，击中钢板，发出“嗤”的一声，留下一个焦黑印记。
“成功了。”陈渊低头检查装置温度，“散热正常，结构没崩，一次实战应该没问题。”
林悦笑了下，但马上皱眉捂住肩膀：“伤口……有点发热。”
陈渊立刻放下武器，过去查看。包扎处渗出一点黄水，体温比之前高了不少。
“抗感染剂只剩一针了。”他拿出药瓶看了看，“今晚不能再动。”
“那你别管我。”林悦咬牙，“你得把武器弄好，我们还得走。”
“你不稳，我不走。”他说得干脆，“再说，这东西才刚成，我还得再测两次。”
他把“破浊者1型”放在身边，重新检查每一处接点。发现有一根传输线松动，立刻用钳子夹紧。又加了一圈绝缘胶，防止漏电。
林悦靠在墙边，眼睛慢慢闭上：“你修吧……我眯一会儿。”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忙活。
外面风更大了，沙粒砸在屋顶像下雨。他把工具一件件收进包里，顺手把药瓶也整理好。确认所有东西都在手边后，才停下来喝了口水。
天彻底黑了。星空被沙尘遮住，只有零星几点光亮。他看了眼干扰器，距离下次断连还有四十分钟。
“等这一波过去，我们就往西南裂谷走。”他低声说，“那里监控不到，安全些。”
林悦没回应，呼吸变得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陈渊拿起“破浊者1型”，又试了一次充能。这次指示灯亮得更快，放电弧也比刚才强了些。
“再优化一下节奏，下次就能连发。”他自言自语，“不过现在，先保命。”
他把武器放在腿边，靠墙坐着，一只手搭在扳机护圈上。眼睛盯着门口，耳朵听着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干扰器震动了一下。
他立刻起身，走到林悦身边：“该走了。”
她睁开眼，动作迟缓地想撑起来。陈渊伸手扶她，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你还记得你说过怕营地没了的事吗？”他一边调整肩带一边说。
“嗯。”她声音很轻。
“我说了，人活着，就有希望。”他站直身体，“现在，我有武器，你有命，咱们都能活。”
她没说话，只是搂紧了他的脖子。
陈渊迈步走出废墟，迎面一阵狂风扑来，卷起满地黄沙。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干扰器，屏幕显示：距离下次断连还有八分钟。
他加快脚步，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身后，那台mK-7机甲的动力核心突然颤动了一下，红光从裂缝中透出，随即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