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后半夜，楼衒刚睡着没多久，身旁的闻昭却睁开了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楼衒，蹑手蹑脚推门出了客房。
闻昭前脚刚走，楼衒就睁开了眼睛，旁边的床褥上还尚存温热，下一秒就起身换好衣服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666跟着楼衒在后面像做贼一样，心想着自家宿主和这个闻昭，这俩人怎么老喜欢干些偷摸摸跟着人的事情，先是两人有来有回的互相偷窥，扯平了，现在又是闻昭一次楼衒一次的偷偷跟踪，又扯平了。
全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事。
这俩人真奇怪。
666默默想着。
闻昭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楼衒此刻就跟在他身后，他左顾右看的走在寂静的魔界街道上，路边偶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抱着酒坛子在睡觉的魔，楼衒慢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闻昭一路上掐着诀，嘴里还念念有词着，然后脚步忽然停在了某处，对面是一间算得上“草率”的房屋，闻昭站在门口沉默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脚推开门，一点不带客气的走了进去，半点没隐藏自己进去的动静。
开门的动静很大，里面的魔被吵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刚强撑着坐起身，迎面就来了一个魔，他甚至都还没看清就被对方一拳给攮到了后面的墙上。
“砰——”
被揍了的魔身材干瘪矮小，白天混迹在魔群里嘴巴倒是脏的很，明晃晃的就开始说着那些浑话，闻昭早就看他不爽了，拳头一缩就又朝着他身上揍去。
“啊——啊啊啊——疼疼疼——”
“救命啊——有人杀——唔！”
“疼——嗷——救命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闻昭就一拳捣上了他的下巴，那魔猝不及防的咬到了自己的下巴，舌头都冒了血，疼得他扶着自己的下巴满地打滚着。
闻昭打得手疼，发泄完一顿之后甩了甩手，眼神冷的恨不得把这魔宰了。
毕竟嘴巴实在是脏。
那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招惹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仇家，蜷缩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闻昭临走之前还朝着他胸口踹了一脚，这下不死也得躺半月一月。
闻昭出了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又去了下一家接着揍魔去了，于是惨叫声险些掀破了房顶，奈何闻昭掐了诀，惨叫声再大，外面也没人能听见。
除了楼衒。
楼衒就站在外面，神识帮他把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闻昭揍的这些人他都有印象。
白天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说了些难听污秽的话，不止对他，还有闻昭。
闻昭看起来很生气，毕竟被他找上门的那些魔一个个被他整治的挺惨，瘫在地上一时半会怕都爬不起来。
而说过楼衒的那几只魔被揍的最惨，有一个被卸了下巴踹断了肋骨，一个被折了胳膊，下巴也被闻昭揍到了脱臼，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惨。
楼衒一路跟下来，就站在离闻昭不远不近的地方静悄悄的看着，他难得迷茫起来，有些不太明白闻昭今晚揍人的原因。
显然是和楼衒当初杀那只魔的动静不一样。
被楼衒杀掉的那只魔，他罪恶堆积，隔着一层皮都能看出来他骨子里的黑水森森，已经彻底腐烂了。
他的罪孽实在是太多，没人敢对他动手，楼衒不介意做一次恶人。
闻昭……又是因为什么。
闻昭现在累得很，揍一晚上魔了，终于把那些魔全部的给教训了一顿，他出了最后一家大门，抬起胳膊拉了拉筋骨，指关节揍完那些魔之后明显红了起来，虎口处还破了皮——那是他揍魔时惯喜欢拿虎口固定，不小心蹭破了一块，他甩甩手，没把这点小伤放心上。
夜里出行，闻昭又换回了原来的深色衣袍，过来的时候尚能完完全全的隐匿在黑暗里，现在天光乍亮，难掩他不小心蹭到身上的血了。
楼衒跟了他一路，又赶着他回去之前先掐诀回了客栈，闻昭揍完那些混蛋，心情显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抛着手里那颗原本属于楼衒的流光溢彩的灵石一路回了客栈。
等上了楼，闻昭站在客栈门口停住，掐诀清理干净了身上之后才鬼鬼祟祟的推门进去，楼衒还没睡醒，整个人躺得板板正正的，比起白天那冰冷到不近人情的样子，睡着之后的楼衒……好吧，依旧是很冰冷的样子。
只不过多了几分缓和的神情。
终于不再是那么紧绷着的样子。
自打闻昭见到楼衒，就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紧绷，闻昭靠近也紧绷，闻昭之前偷偷跟踪也紧绷，不知道这冰块儿一天到晚儿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做什么。
解决完心里的一件事之后闻昭终于舒服了，上床之后拉过被子就开始补觉。
半夜出去揍魔这件事闻昭不说，楼衒也装作不知道，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闻昭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或许是楼衒在他身边所以格外安心的缘故，他这场觉睡得格外舒服，睡醒之后胳膊也不酸了手也不疼了，整个人浑身上下一整个神清气爽。
甚至连虎口处的伤口都已经好全了，闻昭狐疑的看了一眼，也只当自己最近身体素质变好了，小伤口愈合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楼衒好像早就醒了，正坐在客房凳子上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闲间杂书，闻昭摸了摸枕头下的那根玉簪子，见簪子还在，这才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光顾着打架去了，都忘记了出发揍魔之前有没有提前把簪子给摘下来。
好在东西还在，他拿起那根玉簪子就揣进了怀里。
“哟，楼师尊，大早上看什么书？”
闻昭掀开被子，晃着腿看向楼衒，讲话又变回了一开始那样的语气，他穿好鞋袜，抬脚朝着楼衒走去。
“啧……魔界奇闻异事，这有什么好看的，楼师尊若要真的对魔界这些事情感兴趣，不若多来了解了解我好了……”
“毕竟我也算是魔界的一部分，还是很值得研究一下的，怎么样？”
“想了解我的话，给你一个机会？”
闻昭极其得瑟的朝着楼衒挑挑眉，楼衒没管快要趴到自己身上的人，淡定的合上手里的书，抬手按住闻昭的额头，稍稍把他推远了几厘米的距离，“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