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哑巴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哑巴?\"
我声音发颤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哑巴!\"猴子尖叫着蹦起来,扑过去要抱,被哑巴一个侧身躲开。
\"臭小子,你他娘没死啊!\"二踢脚红着眼刚要上前,哑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新添了道猩红的爪痕,把头摸出三枚黑狗血浸泡的银针,沾着朱砂扎进哑巴肩胛骨下的\"天宗穴\"。
针尾突然腾起青烟:\"这爪痕带着阴山殿的怨气!\"
哑巴浑身肌肉暴起,咳出的黑血里裹着几条长着人脸的水蛭,被把头一脚踩烂。
“它们还没有这个能耐!”哑巴擦着嘴上的血迹道:“多谢林把头!”把头摆摆手,目光移向那把黑剑。
老烟枪也用指腹摸着剑身:\"这是......玄冥剑?\"
哑巴点了点头,用碎石擦拭着剑身上的墨绿色黏液。
把头望着眼前的玄冥剑,咂了咂嘴:\"发丘中郎将的镇尸至宝,需用陨铁混着阴山玄铜锻打,剑胚要埋进万人坑淬火七七四十九天。\"
他翻转剑身露出背槽里的甲骨文:\"看到这些朱砂铭文了吗?每道符咒都要用黑狗血浸泡的蚕丝拓印,再经二十八代掌印用《阴符经》秘法开刃。剑鞘是整块昆仑阴沉木雕的,专克九阴尸毒,你们看这血槽里的暗纹,正是发丘一脉的破煞北斗阵!\"
众人连连感叹:“好剑!”
把头突然蹲下身望着哑巴:“哑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当时……\"
哑巴的喉结滚动着,他抬头望着天花板,仿佛是在回忆:\"当时被那怪物的触手缠住了脚踝,我取下背上的木盒拿出‘玄冥剑’斩断了那根触手。随着那怪物以及尸鳖不断从周围涌上来,我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应付那些怪物的时候难免会被尸鳖偷袭。随着怪物越来越多,石阶终于承受不住塌陷了,我抓着那怪物的触手荡到东侧岩壁。\"
他用剑鞘敲击地面:\"尸鳖群和那触须怪物从各个方向涌来,在离我不到半米距离的时候我选择赌一把,我跳下去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攥着青铜剑的手微微颤抖:“然……然后呢?”
哑巴看着我道:“然后我赌对了!噗通!几秒后,一股刺骨的冰凉让我瞬间清醒,冰水灌进口鼻的同时,我屏住呼吸开始往上游。那畜生在水里异常灵活,触手裹着我往暗流里拖,我用剑刺穿那怪物的触手,它吃痛收回,我瞅准空档浮出水面,那触须怪物也跟着我一起浮出水面。我踩着它的头腾空跃起,一个前空翻接翻滚上了岸,那只被我当做垫背的触须怪物正翻着肚皮顺流而下。”
“我很庆幸下面是一条地下河,我也很庆幸当我跳下去时拉住了一个垫背的……”
哑巴继续说:“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岩壁上垂落的钟乳石像巨兽獠牙。我举着手电,沿着岸边往深处挪动,靴底突然踢到个硬物,手电光下,半截锈蚀的工兵铲插在淤泥里,铲柄上刻着模糊的‘吴’字。”
\"十几年前的......\"
我拔出铲子,铲头突然带起一串气泡,淤泥里埋着具骷髅尸体,腰间牛皮包上印着褪色的\"85勘探队\"。
”我没管那尸体,继续往前走,手电光束掠过东侧岩壁,我发现某处阴影的轮廓异于寻常。”
“我贴着湿滑的钟乳石挪动,腐臭味里突然混入一丝铁锈味——那是二十米高处垂落的登山绳,绳头鹰爪钩深深嵌入岩缝,钩爪上沾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这里以前有人来过。\"
“我摸着钩爪边缘的磨损痕迹,惊讶的发现,钩爪下方两米处,岩壁上裂开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隙,裂缝边缘布满利器劈砍的痕迹。”
“我握紧玄冥剑挤进岩缝,剑刃刮落的碎石坠入黑水,腐臭味突然被浓烈的硫磺味取代,裂缝尽头腾起氤氲雾气,竟然是一处天然温泉,水面漂浮着大叶厥类植物,叶片边缘的锯齿状豁口还残留着暗红。”
“我认得这是‘止血草’。我撕开左臂被尸鳖咬破的衣料,扯下几片墨绿色阔叶嚼碎敷在伤口,汁液接触皮肤的瞬间腾起白烟 ,待灼烧感褪去时,我余光瞥见温泉边的青石板上,有半枚沾着干涸血迹的脚印指向黑暗深处。”
”并没有急着去探索,我找了个角落顺势坐下,抱着玄冥剑靠着墙,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嗒。”一滴黏液落在肩头。
“我猛然抬头,头顶岩壁裂缝中探出条碗口粗的触须,吸盘上沾满碎肉,碎肉正往下滴着黏液。”
“我反手掷出玄冥剑,寒光闪过,半截触手砸进温泉里,溅起的水花中浮出密密麻麻的尸鳖卵。”
\"得找个干燥的地方。\"
“我贴着岩壁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道倾斜的裂缝,青苔覆盖的岩缝仅容一人侧身。”
“沙沙……”
“我侧身挤进裂缝里,手电光照亮前路,岩缝尽头分岔成三条通道,左侧通道的石笋上绑着褪色的红布条,布条末端系着枚生锈的弹壳。”
\"军用79式......\"我碾了碾弹壳底的编号,抬脚碾死一只爬上靴面的千面尸蚣,越往深处走,空气中腐臭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烟味。
我循着左边的通道深入百米,洞顶突然垂下三条青铜锁链,其中一条锁链末端拴着具风干的尸体,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包\"大前门\"香烟,我还记得烟盒上印着的生产日期是“1985年3月”,尸体腰间缠着的雷管早已锈蚀成团。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我猛地顿住,石台上摆着个铁皮罐头盒,边缘整齐的切口显示是用伞兵刀撬开的,盒底结着层白色霉斑,旁边散落着七八个\"大前门\"烟头,其中一个还保留着被牙齿咬扁的痕迹。
我用剑尖挑起烟头,烟头上的咬痕清晰可辨。
洞壁突然传来震动,不远处的石壁上正有碎石掉落,我闪身躲进阴影,看着一群尸鳖扛着半截人腿白骨匆匆爬过。
“滴答!”
水珠从洞顶坠落,在脚边汇成细流,顺着水流方向前行百米,岩缝顶端出现一个一米多宽的裂缝——那是被树根撑开的裂缝,裂缝下是数不清的盘根错节的柏树根系。
我削断几根藤蔓钻出地面,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吃惊,百米宽的地下河对岸,一座高大建筑的飞檐刺破上空经久不散的黑雾。
我沿着河滩右边探索,地上散落着熟悉的压缩饼干包装袋,塑封边缘还留着带有烟味的牙印。
我看向河对岸用登山绳捆住的腐尸,就知道你们已经过河了,然后我就跑过去,来到……
“等等!”
猴子突然蹦到哑巴跟前,鼻尖几乎要贴上他胸口:\"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刚刚说怎么过河来着?\"
\"跑。\"
哑巴吐出这个字时,猴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