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等会儿阵破了，可就不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
旁边一个玩火的家伙也跟着起哄。
“就是！我们哥几个对解剖奇门传人可是很感兴趣的，哈哈哈！”
王也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呼吸，肺部都火辣辣地疼。
竹竿男的魔音不断干扰着他炁的运转，让他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
而那壮汉的蛮力攻击，则在实打实地消耗着他奇门局的根基。
他知道，对方就是在用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拿人命来耗他。
“乱金柝！”
王也眼神一凝，强行拨动了身前的方位。
壮汉那势大力沉的一拳，瞬间打了个空，砸在了三米外的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
但就在他施法的瞬间，那无孔不入的魔音再次加强。
“噗！”
王也身体剧烈一颤，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奇门局的运转，也跟着出现了一丝凝滞。
“哈哈！他不行了！”
竹竿男见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急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炁了！”
“就是现在！一起上，打死他！”
壮汉狂吼一声，双脚在地面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来。
他合抱双拳，全身的炁都汇聚于一点，拳头上亮起土黄色的光芒，带着一股要把天都砸穿的气势，直奔王也的胸口。
同一时间，竹竿男手中的骨螺发出了有史以来最为尖锐的啸叫。
那声音化作一道无形的锥子，刺向王也的太阳穴。
其余六人也同时发动了各自最强的攻击。
火球、冰锥、毒雾……从四面八方，封死了王也所有的退路。
这一瞬间，王也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再次施展乱金柝了。
体内的炁，也不足以支撑他硬扛下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要死了吗？
冯宝宝背着李道然，不急不缓地从战圈边缘走过。
她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
李道然半睁着眼。
他看着眼前这片乱斗的场景。
他感到身体的疲惫压倒了一切。
“吵死了。”
“打得这么热闹，影响我歇息。”
他喉咙里发出了模糊的低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声音实在太轻。
它几乎要被厮杀的轰鸣声淹没。
但在王也的心海中。
这句低语却像被无限放大。
它如同一道闪电，击穿了王也所有的迷惘。
王也浑身巨震。
他双眼瞬间圆睁。
所有的紧张、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刍狗……”
“天地，是将万物都视为平等无差别的草狗。”
“不分好坏，不加区分，自然而然。”
王也的心脏剧烈跳动。
他瞬间捕捉到了那句话的内核。
“我一直在用有为去强行区分敌我，区分吉凶。”
“我执着于抗，执着于扭转。”
“何必强求扭转？何必执着于对抗？”
王也的大脑像被高温熔化后重塑。
他猛然领悟。
真正的风后奇门，是“无为而治”。
是放下对结果的执念。
是将自身化为“道”，将所有的攻击都接纳为“自然”的一部分。
他的心境瞬间产生质变。
原本被他全力催动的奇门局。
在这一刻，猛然“松”了下来。
他的防御不再是坚硬的壁垒。
它变成了一团柔软的水流。
壮汉合抱的铁拳，带着不可阻挡的冲势。
竹竿男的魔音，带着穿透一切的恶意。
它们几乎同时轰击而来。
然而。
它们没有撞上预料中的坚硬屏障。
王也的奇门局，此刻变成了一片虚无。
壮汉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一团空气上。
巨大的力量无法宣泄，让他全身酸麻，险些收势不及。
“怎么回事？力气哪里去了！”壮汉大惊失色。
竹竿男的魔音更是诡异。
声波在进入奇门局的瞬间。
被那股“圆融”的力量巧妙引导。
音波扭曲，像被一面无形的镜子反射。
它没有去攻击王也。
反而径直轰在了壮汉的脑子里！
“啊——！”
壮汉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魔音携带的情绪污染，让他瞬间陷入狂乱。
他双目赤红，失去了理智。
他朝着身边最近的竹竿男，就砸出了一拳。
“你疯了！”竹竿男被壮汉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
他连忙侧身躲闪。
他的法螺魔音本就是操控心神。
如今被反噬的壮汉，攻击力反而更强悍，也更难缠。
两人瞬间陷入混战。
奇门局内的其他全性高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忙脚乱。
他们互相怀疑，彼此攻击。
“内讧了？”一个全性高手难以置信地吼道。
“是他搞的鬼！是王也！”另一个怒吼着，试图脱离战局。
王也神色轻松。
他身体轻轻晃动。
他像风中的柳絮，毫发无损地从混乱的战圈中飘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那些自相残杀的对手。
“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
王也喃喃自语。
他脚尖轻轻一踏。
整个奇门局内积蓄的“势”，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它们如同山洪暴发，骤然反扑。
所有的力量，都被导向那些全性高手。
那些围攻者，一个个口吐鲜血。
他们像是破麻袋一般，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倒飞出去。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战局瞬间平息。
王也轻描淡写地破开了必死之局。
他的目光。
追随着那个正缓慢离去的背影。
李道然依旧趴在冯宝宝的背上，显得那样苍老、那样虚弱。
青牛紧贴着他。
可王也明白。
正是那一句低语，直指天地大道。
它彻底点醒了困扰他许久的“道”与“术”的边界。
“多谢前辈指点！”
王也对着那个渐远的背影。
他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
他的心底，敬畏与震撼交织。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不着痕迹，随口成道。
李道然趴在冯宝宝的背上，身体轻微地颠簸着。
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又一个把自己给忽悠瘸了的。”
他暗自嘀咕。
“省力，太省力了。”
“这届年轻人，真是善于脑补，连句天地不仁都能悟出大道。”
他继续闭目养神。
他偷偷调息着体内近乎枯竭的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