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空旷的藏宝室,艾伦引领着永夜走向另一条分支通道的尽头。这里的空气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味、陈年草药的苦涩,以及一种类似臭氧和凝固血液混合的奇特味道,与之前纯粹的腐朽气息截然不同。
又一扇石门出现在眼前,这扇门由厚重的青金石打造,上面蚀刻着更加复杂、环环相扣的魔法回路,尽管大多已经黯淡破损,但依旧能想象其完好时的精密与强大。
“殿下,前方是家族的‘魔法工坊’。” 艾伦一边如法炮制,以阴影能量激活几个尚能感应的符文节点打开石门,一边介绍道,“曾是家族成员研习魔法、进行炼金实验和制造魔法物品的核心之地。”
门开后,一股更浓烈的、沉淀了数百年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工坊的内部空间比藏宝室更为巨大,呈圆形。最引人注目的,是镌刻在地面上的一个巨大复合魔法阵。阵法以黑曜石为基,镶嵌着银线勾勒出无数繁复的节点与能量通路,覆盖了几乎整个工坊地面。然而,如今这法阵已是千疮百孔,许多关键节点处的宝石早已碎裂脱落,银线多处断裂、扭曲,能量流通彻底中断,如同一个死去巨人的血管系统。
围绕着中央法阵,是一圈同样以黑曜石打造的工作台。台上散乱地放置着各种器皿:不同规格的水晶烧杯和试管,许多内部布满了裂纹或残留着不明颜色的干涸物质;大小不一的坩埚,底部凝结着坚硬的、色彩诡异的残渣;还有镊子、刻刀、研磨杵、精度极高的天平等一系列工具,大多被厚厚的灰尘覆盖,金属部分布满了锈迹。
一个靠墙设立的巨大书架未能幸免于岁月的侵蚀,已经坍塌了近半,无数手稿、卷轴和零散的皮纸散落一地,与灰尘、潮气混合在一起,许多字迹已然模糊不清,甚至粘连难以分离。只有少数几卷被特殊容器保护起来的卷轴,似乎还保存着完整性。
永夜行走在废弃的工坊中,脚步轻盈。他的神识细致地扫描着每一寸空间。除了破败,他还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极其稀薄的、各种属性的魔力粒子,它们如同幽灵般徘徊不去,证明着这里曾经进行过何等频繁和激烈的能量操作。
“工坊的核心法阵损坏程度超过八成,关键的能量引导和稳定模块几乎全部失效。” 艾伦检查后,给出了更严峻的评估,“没有足够的专业材料、能源以及对应的知识,想要修复…难如登天。” 他指向那些散落的手稿,“这些实验记录,或许还能抢救出部分有价值的数据或配方,但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整理、甄别。”
永夜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走到一个尚未完全倒塌的工作台前,拿起一把锈蚀不太严重的银质刻刀,指尖拂过其上的细微符文。随后,他又小心地拾起几张相对完整、字迹尚可辨认的手稿碎片,上面记录着某种简易治疗药剂的失败心得与改进猜想。
他没有气馁,反而开始将这些尚且完好的工具——主要是那些材质特殊、不易锈蚀的水晶器皿和部分金银质地的工具——以及那些看起来还有抢救价值的手稿和卷轴,一一收入他的亚空间。虽然核心法阵瘫痪,但这些基础工具和残留的知识碎片,对于他从头开始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与炼金体系,同样至关重要。
他的脑海中,甚至开始浮现出前世道门中关于“炼器”、“炼丹”以及“阵法”的种种知识,与眼前这异世界的魔法工坊进行着对比与融合的推演。或许,未来他不需要完全修复这血族风格的魔法阵,而是可以尝试构建一种融合了道法原理与本地能量规则的全新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