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菲雷亚的小木屋里。
林夜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还残留着刚才剧痛带来的冷汗,死死抓住恩菲雷亚的手臂。
“你…你说什么?”恩菲雷亚怀疑自己听错了,“让负能量消失?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净化魔法,也只能驱散或转化,不可能彻底‘消失’…”
他下意识地拿起镊子,再次戳了戳那块已经变得灰暗、彻底失去活性的凝固物。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烧焦的土块,没有任何能量反应。
“真的…消失了…”恩菲雷亚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这不符合魔法基本原理!能量守恒…就算是负能量,也只会转化,不会凭空消失…”
他猛地转向林夜,眼神变得无比炽热:“你刚才做了什么?仔细告诉我!每一个细节!”
林夜被他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松开手,努力平复呼吸,组织语言:“我…就是…感觉它…很不好…很讨厌…然后…想着…让它…没了…”
恩菲雷亚却听得更加兴奋:“主观意愿驱动?情绪引导?不是咒文和手势?难道是…某种极其罕见的、针对负能量的特化型异能?!”
他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对!一定是这样!古籍上记载过,极少数个体会天生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不依赖常规魔法体系!比如看破幻术、超常恢复力、或者对特定元素的绝对亲和,但直接让能量‘消失’…闻所未闻!”
他猛地停下,抓住林夜的肩膀:“再试一次!林夜!我们再试一次!我需要确认!”
恩菲雷亚立刻翻箱倒柜,又找出几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颜色各异、但都散发着微弱负能量波动的物质:一撮灰白色的、带着微弱死气的骨粉;几滴暗绿色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粘液;一小块不断渗出黑色雾气的焦黑木头。
“这些都是低阶不死生物或暗属性魔物的残留物,能量很微弱,危险性不高。”恩菲雷亚将它们一字排开,眼神期待地看着林夜,“试试看!像刚才那样!”
林夜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悬停在第一份样本——那撮灰白色骨粉上方。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才的感觉。集中精神…去感知那份冰冷的死气…从心底产生排斥和厌恶…然后…想着让它“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骨粉毫无变化。
林夜皱起眉头,再次尝试。他甚至下意识地试图进入那种增强感知的状态(,但似乎越是刻意,越是难以进入。
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那撮骨粉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死气。
恩菲雷亚眼中的兴奋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不行吗?难道刚才是巧合?或者需要特定的条件?”
林夜也有些沮丧。他放下手,目光落在第二份样本——那几滴暗绿色的粘液上。
看着那拥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粘液,那股腐朽和污秽的感觉更加直观和强烈。一股更强烈的厌恶感自然而然地从他心底涌起,几乎不需要刻意引导。
就是现在!
他再次集中精神,将全部意志投向那份厌恶感,投向那令人不适的粘液!
“消失!”他在心中默念。
嗡…
体内那死寂的核心,再次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缕比之前更加清晰一丝的、透明的波动从他指尖溢出,拂过那暗绿色粘液。
嗤…
同样轻微的声响。
那原本还在微微蠕动的粘液,瞬间凝固、干涸,颜色褪为灰败,散发出的腐朽气息彻底消失,变成了几块毫无生气的、类似树脂凝固后的碎渣。
“又…又成功了!”恩菲雷亚惊呼出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不是巧合!你真的能做到!”
“太不可思议了!这完全颠覆了…”他激动地记录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各种术语。
林夜看着自己的指尖,心中也充满了震撼。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第三份样本——那块渗出黑色雾气的焦黑木头。
这一次,他感觉更加得心应手。集中精神,感知那木头散发出的阴冷和不祥,放大心中的排斥感…
“消失。”
波动再次涌现。
黑雾瞬间消散,木头变得焦脆,仿佛被彻底焚化后又冷却,再无任何异常。
成功!
但连续三次发动这种能力,林夜感到一阵明显的头晕目眩,身体有些发虚,仿佛精力被抽走了一部分。
“看来使用这种能力是有消耗的…”恩菲雷亚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状态,连忙扶他坐下,“你需要休息一下。”
他一边给林夜倒了杯水,一边兴奋地分析:“目前来看,你的能力似乎只对‘负能量’、‘死灵气息’这类‘邪恶’或‘混乱’属性的能量起效?而且效果是绝对的‘抹除’或‘无效化’,而非驱散或净化…这太奇特了!”
“而且触发条件,似乎与你的‘情绪’或‘意志’有关?强烈的‘排斥’和‘否定’意愿是关键?”
林夜喝着水,慢慢点头。恩菲雷亚的分析和他模糊的感觉是一致的。
“我得给你这种能力起个名字!”恩菲雷亚兴致勃勃地翻着古籍,“‘负能量消除’?太普通了…‘虚无之手’?不够准确…‘法则否定’?呃…好像有点夸张…”
他嘀咕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了!既然效果是让事物‘失去其异常属性’,回归最‘纯粹’或‘普通’的状态,就叫——归凡之手!”
林夜默念了一下这个拗口的名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绝对是重大的发现!”恩菲雷亚激动地脸都红了,“林夜!你拥有了一种可能从未被记录过的特殊能力!我们必须好好研究它!弄清楚它的原理、极限和消耗!”
他看着林夜,眼神充满了发现宝藏般的喜悦:“你明天还要来!不!以后你每天都要来!我们需要更多的测试和数据!”
林夜看着兴奋不已的恩菲雷亚,又看了看自己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力量的双手,虽然依旧想不起过去,但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弄清这个“归凡之手”的秘密。
这或许,是找回失去一切的第一块拼图。
他点了点头,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虽然浅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