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晨光还带着消毒水的冷意,葵葵刚把老道长的遗体交给医护人员安置,掌心的匕首突然剧烈震颤,红纹像被烧红的铁丝般发烫,许深的声音破碎得几乎要散在风里:“葵葵……跑!快离开医院!”
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的吊灯噼里啪啦砸下来,墙体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走廊尽头的窗户轰然碎裂,不是被外力撞击,而是被一股浓稠的黑雾硬生生撑破——黑雾里裹着无数面破碎的铜镜,镜面上银纹流转,反射出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是影部余党的傀儡!
“不好!是影部的埋伏!”张队拽着葵葵往安全通道跑,胳膊上的伤口被震得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他们早就盯着医院了,等我们耗尽力量才动手!”
安全通道的铁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十几根黑色藤蔓死死缠住,藤蔓上的倒刺泛着寒光,瞬间将铁门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葵葵挥起匕首,红纹劈出一道红光,藤蔓遇光即燃,可刚烧断一批,更多的藤蔓从楼梯间涌上来,像疯长的毒草般裹向两人的脚踝。
“许深!”葵葵咬着牙喊,掌心的魂火微弱得快要熄灭。匕首红纹闪了闪,许深的声音带着透支的沙哑:“我撑不住……这些傀儡里有镜邪的残息……用老道长的断杖!”
葵葵猛地想起怀里的断杖,赶紧掏出来——那根布满裂纹的木杖不知何时沾了老道长的血,此刻竟泛着微弱的金光。她将断杖往地上一顿,金光陡然暴涨,藤蔓像被沸水烫过似的急速退缩,楼梯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嘶鸣。
“快走!”张队拉着葵葵往楼下冲,可每下一层,楼道里的傀儡就多一分。这些傀儡和之前的病人不同,个个穿着黑色劲装,脸上刻着银纹,手里握着淬了黑雾的短刀,显然是影部的核心成员所化。
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扑面而来,葵葵侧身躲开,匕首红纹擦着傀儡的脖颈划过,黑色雾气瞬间消散,可那傀儡倒地的瞬间,身体竟化作一面破碎的铜镜,镜面一闪,又钻出两个新的傀儡!
“是镜分身!”许深的声音带着焦急,“这些铜镜能无限复制傀儡,除非毁掉本体!”
葵葵抬头望去,只见楼道尽头的窗户外面,黑雾中悬浮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银纹在镜面上流转,像活物般蠕动。正是这面铜镜在不断吐出傀儡,而铜镜下方,站着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斗篷下摆绣着银色的镜纹,正是仓库里那个跪拜镜邪的人!
“抓住葵葵,主人有赏!”黑斗篷人抬手一挥,铜镜光芒大盛,无数把黑色短刀从镜面射出来,像暴雨般砸向葵葵和张队。张队立刻将葵葵护在身后,掏出防爆盾挡住短刀,可刀刃撞上盾牌的瞬间,竟化作黑雾渗了进来,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葵葵咬着牙,突然想起老道长说的血契——道家有一种秘术,以自身精血为引,能暂时借用逝者的力量。她握紧断杖,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断杖的裂纹上,瞬间被吸收。
断杖突然剧烈震颤,金光暴涨,老道长的声音竟隐约传来,带着熟悉的温和:“傻孩子,竟用这么伤元气的法子……”
葵葵眼眶一热,却没时间伤感。断杖在她手里化作一道金光,她挥起手杖,金光所过之处,傀儡纷纷化作铜镜碎片,镜面的银纹瞬间黯淡。黑斗篷人脸色骤变,抬手操控那面半人高的铜镜,镜面上突然钻出一只布满银纹的手,朝着葵葵抓过来!
“小心!是镜邪的手!”许深嘶吼着,匕首红纹暴涨,一道红光顺着断杖蔓延,与金光交织在一起。葵葵迎着那只黑手冲过去,断杖狠狠砸在镜面上,“咔嚓”一声,铜镜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黑手发出凄厉的嘶鸣,缩回镜中。
黑斗篷人喷出一口黑血,显然受了重创。他怨毒地盯着葵葵:“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和这座医院一起陪葬!”
他抬手将铜镜往地上一按,铜镜瞬间融入地面,整栋大楼的地面开始浮现银纹,像蛛网般蔓延。楼道里的傀儡突然停止进攻,纷纷扑向窗户,身体化作黑雾,融入外面的黑雾中。很快,黑雾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镜影,笼罩了整个医院,镜影中,灭世镜邪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不好!他要引爆医院下方的镜脉!”许深的声音带着恐惧,“这里是城市的镜脉枢纽,一旦引爆,整个城市都会被镜邪的力量吞噬!”
地面的银纹越来越亮,葵葵感觉脚下的地板在发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地下传来,想要将她拖进镜脉深处。张队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可两人的身体还是在慢慢下沉,鞋底已经被银纹腐蚀得冒烟。
“葵葵,用我们的血契!”许深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我以残魂为引,你以精血为媒,咱们一起封印镜脉!”
“不行!你会魂飞魄散的!”葵葵摇头,眼泪掉下来,“老道长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没时间了!”许深的声音带着决绝,匕首红纹突然脱离匕首,化作一道红光,钻进葵葵的眉心,“记住,守护城市不是一个人的事,我会永远陪着你!”
葵葵感觉眉心发烫,一股熟悉的力量涌遍全身,与掌心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她看着脚下不断蔓延的银纹,看着张队因为支撑不住而涨红的脸,看着镜影中越来越清晰的镜邪轮廓,突然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握紧断杖,将掌心的伤口再次划破,鲜血顺着断杖流下,与红光、金光交织成一道三色光柱。她朝着地面的银纹狠狠扎下去:“许深,我们一起!”
“好!”许深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释然。
三色光柱扎进银纹的瞬间,整个医院突然安静下来,镜影停止了蠕动,地面的银纹开始消退。可就在这时,镜影中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嘶吼,灭世镜邪的轮廓猛地清晰,一只巨大的黑手冲破光柱,朝着葵葵抓过来!
“小心!”张队扑过去推开葵葵,黑手狠狠砸在张队的背上,他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葵葵目眦欲裂,嘶吼着举起断杖,三色光柱暴涨,狠狠砸在黑手上。黑手发出凄厉的嘶鸣,慢慢化作黑雾消散。可镜影中的镜邪却没有退缩,反而涌出更多的黑雾,想要冲破光柱的封印。
“葵葵,我快撑不住了!”许深的声音越来越弱,红光开始黯淡,“用最后的魂火!”
葵葵毫不犹豫,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都注入断杖,掌心的魂火熊熊燃烧,与金光、红光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刺镜影的核心。镜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开始剧烈收缩,无数铜镜碎片从空中落下,摔在地上化为齑粉。
黑斗篷人看着这一幕,绝望地嘶吼:“不!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想要冲过来阻止葵葵,却被光柱的余波震飞,撞在墙上,口吐黑血,没了气息。
镜影在光柱的冲击下,慢慢缩小,最后化作一面小小的铜镜,掉在地上,银纹彻底黯淡,再也没有任何气息。地面的银纹完全消退,医院的摇晃停止了,黑雾也渐渐散去。
葵葵浑身脱力,倒在地上,断杖从手中滑落,滚到一边。她看着掌心的匕首,红纹已经黯淡无光,许深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许深?许深!”葵葵颤抖着拿起匕首,泪水滴在上面,“你回答我!别吓我!”
匕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件普通的武器。葵葵抱着匕首,失声痛哭,哭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
就在这时,匕首突然微微一颤,一道极其微弱的红光从匕首里钻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许深的残魂。他看起来无比虚弱,几乎透明,却还是朝着葵葵笑了笑:“傻丫头……哭什么……我还在……”
“许深!”葵葵喜极而泣,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怕一碰就碎。
许深的身影慢慢靠近,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我没事……只是魂火耗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但我不会离开你……”
就在这时,楼道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支援队和医疗队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昏迷的张队,立刻展开救援。一个医护人员跑过来,给葵葵做检查:“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葵葵摇摇头,抱着匕首和断杖,看着许深的残魂,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她知道,这场危机暂时解除了,但镜邪还没彻底消灭,影部余党也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许深的残魂慢慢钻进匕首里,红纹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光芒。葵葵握紧匕首,站起身,看着被医护人员抬走的张队,看着正在清理现场的支援队员,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老道长的仇报了,镜脉的危机解除了,但守护城市的路还很长。她会带着老道长的期望,带着许深的陪伴,继续走下去,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危险,不管镜邪还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她都不会退缩。
而在城市的地下深处,一处隐秘的镜穴中,一面布满裂纹的铜镜突然亮起微光,镜面上,灭世镜邪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葵葵……很好……你的血,你的魂火,都让我更加强大……下次见面,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完美的容器……”
铜镜周围,无数黑影慢慢聚拢,单膝跪地,恭敬地应和:“遵命,主人!”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城市的阴影中悄然酝酿,而葵葵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敌人,还有一段尘封已久的秘密——关于她的身世,关于镜邪的起源,关于影主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