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酒杯，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侍者立刻无声地上前，为她重新斟满。
“换个方式？”徐曼嗤笑一声，重新拿起雪茄，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浓烈的烟雾，眼神在烟雾后显得有些迷离，“林总，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换法？难道……你想跟我合作？”她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合作的前提是互信和共赢。”我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沉稳，“徐总在环宇资本根基深厚，资源丰富，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日薄西山的老男人，把精力耗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上？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退一步。恒月专注于我们的欧美市场开拓，徐总您也可以寻找更有价值的投资方向。这对大家都好。”
“各退一步？呵呵……”徐曼又笑了起来，笑声带着酒后的一丝狂放，“林总，你太天真了！商场如战场，退一步？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别人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她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我，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雪茄和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奇异的兴趣，“不过，林总，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她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折射着昏暗的灯光：“苏清月那个女人，眼光向来毒辣。她选了你，把宝押在你身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你今晚的表现……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年纪轻轻，面对我的挑衅和压力，还能这么冷静，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哪怕我刚刚故意诋毁苏清月，你都能做到隐忍不发，甚至主动提出合作。比那个废物……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提到“废物”两个字时，她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那个废物老板？”她又灌了一口酒，带着一种酒后的放肆，“我告诉你，林枫，我徐曼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瞎了眼，以为他是个潜力股！以为他那个破公司能有点前途！结果呢？你和苏清月一走，那破船立马就沉了！他除了会躺在过去的那点成就上吹牛，骂娘，搞点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还会什么？屁本事没有！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他扯上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醉意和强烈的愤懑，显然对前老板的厌恶深入骨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我抓住她话语中的关键，沉声问道，“用迅捷国际搞恶意压价，搅乱市场，对你有什么好处？”
“帮他？哈哈哈！”徐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帮他？他也配？！我徐曼做事，从来只为自己！那个废物，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把破刀，用完了随时可以扔掉！”
她的笑声渐渐停歇，眼神却锐利起来，：“至于‘迅捷国际’？林总，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帮那个废物出气，或者单纯为了恶心苏清月？”
她身体靠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却又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不！我是为了你！林枫！”
“为了我？”我眉头紧锁。
“没错！”徐曼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要看看，苏清月选中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几斤几两！看看你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意狙击时，会有什么反应？是惊慌失措？是气急败坏？还是……像今晚这样，冷静分析，果断应对，甚至敢直接找上门来跟我谈判！”
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兴奋的光芒：“结果，你没让我失望！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从你创立恒月，短短几个月就做得风生水起，把那个废物的摊子挤兑得半死不活，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今晚，更是让我确认了这一点！你够冷静，够果断，有胆识，有格局！比那个废物强一万倍！苏清月的眼光，确实毒！”
她的话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恶意压价，搅乱市场，竟然只是为了……试探我？！
“所以……这一切，都是徐总对我的‘考验’？”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冷意。
“考验？可以这么说吧。”徐曼晃着酒杯，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投资嘛，总得看看标的物成色如何。你林枫，就是我看中的下一个‘标的物’！”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脸颊泛起红晕，眼神更加迷离，“你知道吗？我当初看上那个废物，根本不是看上他这个人！我是看上他那个公司！那时候，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潜力很大！我以为他是个能成事的！结果呢？你和苏清月一走，他就原形毕露！整个公司迅速垮掉！我才看清，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扶不起的阿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和懊悔：“这次搞‘迅捷国际’，压价竞争？哼！你以为我真在乎那几个小单子？我在乎的是你！林枫！我想看看，被苏清月选中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我徐曼……另眼相看！”
她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虽然这场‘考验’才刚刚开始，但结合你这段时间的快速崛起，还有今晚你展现出来的这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魄力……林枫，你通过了！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她放下酒杯，眼神变得极其认真和充满诱惑力：“所以，我提议，我们合作吧！真正的合作！”
“合作？”我心中警兆更甚。
“对！”徐曼用力点头，“由我背后的环宇资本，作为你的战略投资方，入股恒月！我们联手，共同开拓欧美市场！环宇资本的资金、资源，加上我在欧洲的一些人脉，再加上你和苏清月的执行力，这绝对是强强联合！远比你们单打独斗，或者去求鼎峰资本要强得多！”
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仿佛在邀请：“怎么样，林总？这个提议，是不是比我们在这里互相试探、互相消耗要有意义得多？只要你点头，‘迅捷国际’立刻停止所有针对恒月的行动，并且全力支持你们的欧洲计划！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盟友！”
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她抛出的这个橄榄枝，金光闪闪，充满诱惑力——停止敌对，获得强大的资金和资源支持，共同开拓蓝海。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却让我感到一股不安。
徐曼这个女人，就在刚刚这么短的时间里，多次变化立场，却又让人感觉到有理有据，实在让我看不透。
她所谓的“看好”和“投资”，背后隐藏的，究竟是真诚的合作意愿，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渗透？是想通过入股恒月共同发展，或者……还有更深的目的？
这个提议，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看似甜美，却可能致命。
“徐总，”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个提议很诱人。但恒月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苏总也是重要的合伙人。这么大的事情，我需要和她商量。”
“苏清月？”徐曼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 “说实话，林枫，我对苏清月，其实……很欣赏。”
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似乎在斟酌词句，“那个女人，能力、魄力、格局，都是顶尖的。我徐曼很少服人，但她算一个。”
她放下酒杯，呼出一口浊气 “当年的事情，有很多误会。那个废物，为了挑拨离间，故意制造了很多假象，让苏清月以为我和他有什么……男女关系。其实根本没有！我徐曼再没眼光，也不至于看上那种货色！只有林薇薇那种眼皮子浅、只盯着男人钱包的女人才会往上贴！苏清月……她误会我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带着一丝真诚的坦率：“林枫，我说这些，不是想辩解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对苏清月，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的恨意。甚至……有点惺惺相惜。只是当时的局面，加上那个废物的挑拨，让我们走到了对立面。”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流转，带着一丝玩味和……试探？“至于你嘛……”她身体微微前倾，红唇勾起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弧度，“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单身。虽然不清楚你和苏清月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林总，你这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身边总该有个配得上你的女人吧？”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领带节，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如果你愿意……我徐曼，倒是可以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会所里轻柔的爵士乐仍在流淌，但此刻听在我耳中，却如同风暴来临前的序曲。
徐曼抛出的“合作”邀请和紧随其后的“私人提议”，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今晚的会面推向了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境地。
她的目的，究竟是真心合作，还是想通过双重诱惑，将我和恒月牢牢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