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声,阳光斜斜地从高窗漏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却驱不散每个人心头的沉郁。张磊走在最前,左手萦绕的金色光芒比先前更澄澈,像裹了一层碎金,可这纯粹的光里,却藏着让他心悸的不安——指尖总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钻动。
“接下来往哪走?”小林的声音打破沉寂,他把《完整公约》按在胸口,封面上的金色纹路随呼吸轻轻起伏,仿佛活物。清洁工大伯拎着扫帚走在最后,扫帚杆泛着极淡的木色光泽,外人瞧着与普通工具无异,但张磊能看见,杆身里缠着几缕若隐若现的规则线,只需意念催动,就能爆发出力量。
张磊停下脚步,左眼骤然亮起金光。视野里瞬间铺满银色的规则线,它们像细密的蛛网,将整个7号实验场缠得密不透风。有些丝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消散,有些却亮得刺眼,甚至在空气中扭曲变形——这是主意识苏醒后,正在重构实验场规则的信号。
“得找个地方休整,”他皱着眉抬起左手,掌心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纹路,像细小的墨蛇,正缓缓向手腕游去,“我的手不对劲。”
小林和大伯立刻围过来,看清纹路的瞬间,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是规则污染!”小林的声音发紧,他想起《实验日志》里的记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完整公约》的封皮,“日志里说,污染会一点点啃噬适应者的身体,最后把人彻底同化成规则的一部分!”
大伯摸了摸扫帚杆,杆身瞬间闪过一道红光,映得他眼底满是担忧:“必须尽快找地方帮你清污染,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张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左眼的金光再次亮起,这次他盯着掌心的黑纹仔细看——纹路里裹着的能量很熟悉,是之前吸收松树规则线时残留的杂质。“应该是吸收松树规则时没清干净,”他指尖动了动,“或许能用规则豁免权试试,图书馆里镜中自己说过,它能帮我抵御部分规则影响。”
“就是‘永远能看见第13条’的能力?”小林追问。
张磊点头,可话刚说完,左手的刺痛突然加剧,黑纹已经缠上了手腕,连血管都透着淡淡的黑色。“得快点。”他咬了咬牙。
“去钟楼!”大伯突然开口,扫帚在地面轻轻一顿,“钟楼是主意识的栖息地,现在应该是实验场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主意识醒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三人不再犹豫,转身往钟楼方向跑。张磊的脚步越来越沉,黑纹已经爬小臂,意识开始发飘,像被浓雾裹住。等冲到钟楼门口时,他几乎站不稳,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地上。
小林和大伯一左一右架住他,刚踏进钟楼,温暖的金色光芒就涌了上来,主意识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张磊,你的身体被规则污染了,必须立刻处理。”
“主意识,你能帮他吗?”小林扶着张磊坐在台阶上,语气急切。
“我的能量还没恢复,只能暂时压制。”主意识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金色光芒从钟楼顶端垂落,像一张光网裹住张磊,那些蔓延的黑纹瞬间停住了,“彻底清除污染,还得靠你自己的规则豁免权。”
张磊闭上眼,集中精神调动豁免权。左眼的金光顺着手臂往下流,像一股暖流钻进左手。当暖流触碰到黑纹时,那些墨色纹路突然剧烈扭动,仿佛在抗拒。
“撑住!”小林把《完整公约》放在张磊膝上,公约立刻亮起金光,与钟楼的光芒交织成一个半透明的保护罩。大伯则拎着扫帚站在旁边,杆身的红光越来越亮,警惕地盯着周围。
张磊的额头渗出更多冷汗,左手烫得像握着烙铁。金色光芒从掌心向外扩散,黑纹在光里一点点褪色、消散。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来——他仿佛能“摸到”那些看不见的规则线了,它们像细弱的丝线,缠在指尖,带着轻微的震颤。
“我能摸到规则线了!”他猛地睁开眼,左手在空中轻轻挥动,指尖划过空气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规则线的存在,“它们很细,但很韧,像活的。”
小林和大伯都愣住了,看着张磊的手在空里划动,虽然看不见丝线,却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惊喜。“这是能力升级了?”小林小声说,眼睛亮了起来。
张磊没停下,左眼的金光更盛,指尖的动作突然加快:“不止,我还能暂时改它们!”话音刚落,他指尖一顿,像是在调整什么。
钟楼里的金光骤然暴涨,主意识的声音带着欣慰:“成功了!你不仅清了污染,还觉醒了新能力——触摸并临时改写规则线!”
张磊低头看左手,掌心的黑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色的复杂符号,像一枚印章,在光里微微发烫。“这是什么?”他用右手碰了碰符号。
“是规则之印,能帮你更好地控制能力。”主意识的声音渐弱,金光也慢慢收敛。
张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左手,只觉得比以前更有力。他再次催动左眼,视野里的规则线变得更清晰,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情绪”——有些躁动,有些平静。
“明天日出前不交还规则钥匙,实验场会被销毁。”小林突然想起物业主管的话,把《完整公约》翻开,“我们得想办法打败他。”
张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眼神坚定:“现在我能改规则线,或许能制定计划,不仅要打败他,还要控制规则核心,让所有住户自由。”
大伯用扫帚尖在地面划了一道红痕,像是在刻下承诺:“不能让李奶奶他们白牺牲,必须赢。”
小林翻着《完整公约》,书页上的金光照亮了三人的脸:“公约里有实验场所有规则,说不定能找到物业主管的弱点。”
张磊伸出左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书页。瞬间,书页上的规则线涌了出来,缠在他指尖。“我好像能看懂这些规则了。”他指尖一点,一页纸突然亮起,金光在空中凝成一段影像——“物业人员由规则生物构成,核心为黑色雾气,破坏核心即可彻底消灭。”
“这就是弱点!”小林兴奋地低呼。
张磊又点了另一页,影像再次出现:“规则核心位于地下室,是实验场能量源,控制核心可改写所有规则。”
“目标明确了,”张磊收回手,“先找剩下的规则钥匙,明天日出前,带住户反抗,控制核心。”
三人围在一起讨论计划,直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张磊的左眼突然亮了:“有人来了!”
大伯的扫帚立刻亮起红光,小林把《完整公约》护在胸前,金光笼罩住三人。“是物业人员!”小林盯着门口,能看见几个黑色影子正靠近。
“你们掩护我,我改他们的规则线。”张磊伸出左手,指尖的规则之印发烫。
黑色影子破门而入的瞬间,张磊大喝一声:“停!”左手猛地挥出。空气中的规则线骤然变形,那些冲进来的物业人员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成了!”小林惊喜地说。
“改规则线耗力,我们得赶紧走。”张磊擦了擦汗,三人快速离开钟楼,往小区花园方向跑。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张磊突然停下,左眼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榕树:“那里的规则线很特别,好像有东西。”
榕树的气根垂落如帘,叶片在晚风里簌簌作响,与周围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三人小心翼翼走过去,张磊的左手刚碰到树干,规则之印就亮了起来。
树干上慢慢浮现出一个钥匙的图案,紧接着,一把金色的规则钥匙从树干里飘了出来。“又找到一把!”小林伸手接住钥匙,钥匙上的金光与张磊掌心的印记呼应,亮得刺眼。
张磊握住钥匙,只觉得能力又强了一分。“继续找。”他刚要往前走,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夕阳西沉的昏黄,而是像被一块黑布猛地罩住,一个巨大的影子从空中压下来,把三人的身影完全覆盖。
“是物业主管!”张磊的左手立刻亮起金光,大伯的扫帚红光大盛,小林把《完整公约》举在身前。
影子越来越近,带着刺骨的寒意。三人背靠背站着,眼神坚定——这场为了自由的战斗,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