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海深处,虚空不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紫色。这里的空间扭曲到了极致,巨大的引力旋涡如同怪兽的巨口,吞噬着一切光线和物质。狂暴的寂灭死光不再是零星闪现,而是化作了铺天盖地的能量风暴,其中夹杂着足以撕裂神魂的法则碎片。即便是凌辰渊星核初凝、实力大进,又有星陨指引,前行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险象环生。
星陨站在凌辰渊肩头,翎羽上流淌着白金色的星辉,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将大部分死光侵蚀隔绝在外。它紫水晶般的眼瞳中星轨流转,不断发出急促或舒缓的鸣叫,指引着凌辰渊在风暴的间隙中穿梭,避开那些隐形的空间裂缝和致命的能量乱流。得益于它的传承记忆和天赋神通,一人一鸾才得以在这绝地中艰难前行。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险死还生,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那无边无际的暗紫色虚空中央,出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归墟之眼!
它并非一个具体的物体,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黑暗旋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旋涡的边缘,空间和时间都呈现出扭曲的断层,光线在其附近弯曲、消失,连视线投入其中都仿佛要被吸走灵魂。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和渺小感,不由自主地从凌辰渊心底升起。那旋涡深处散发出的气息,是绝对的“无”,是万物的终结,是连法则都要湮灭的终极寂灭!
“那就是…归墟之眼…”凌辰渊喉咙发干,心脏狂跳。仅仅是远远望着,就让人心生绝望,升不起丝毫对抗的念头。观星者零式所说的“重启”,真的可能吗?
然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归墟之眼边缘,却出现了一个极不协调的“异物”!
那是一座残破的、如同山岳般巨大的石殿遗迹!石殿的风格与星骸鸾祖祠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宏伟,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灰色石材构筑,表面布满了被岁月和寂灭之力侵蚀的痕迹,许多地方已经崩塌,但主体结构依然顽强地屹立在归墟之眼的边缘,仿佛在默默对抗着最终的消亡!石殿周围,笼罩着一层极其黯淡、却依旧存在的七彩光膜,正是这层光膜,勉强抵挡住了归墟之眼那恐怖的吞噬之力!
“星辰守护者的遗迹?!”凌辰渊与星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希望。星陨更是发出激动的鸣叫,传递出强烈的渴望情绪,显然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过去看看!”凌辰渊压下心中的悸动,小心翼翼地向石殿靠近。越是靠近归墟之眼,那股吞噬之力就越强,他必须全力运转功法抵抗,连星陨的光晕都剧烈波动起来。
终于,他们踏上了石殿外围那片相对稳定的、由碎石铺就的平台。踏上平台的瞬间,来自归墟之眼的吞噬之力骤然减弱了大半,显然那层七彩光膜起到了关键作用。
石殿的正门早已坍塌,露出后面幽深黑暗的通道。凌辰渊凝神戒备,混沌星眸扫视殿内,并未发现活物气息,只有一股沉甸甸的岁月死寂之感。他迈步踏入殿中。
殿内空间极大,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石柱支撑着穹顶,许多已经断裂。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雕像和器皿残骸,壁画早已斑驳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星辰、鸾鸟以及…一些身形高大、笼罩在光辉中的人形生物的图案。
“这些就是星辰守护者吗?”凌辰渊心中推测。他在大殿深处,发现了一座半坍塌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个复杂的、由无数齿轮和光路构成的金属圆盘基座,圆盘中央有一个凹槽,其形状…竟然与凌辰渊手中的双月残钥完美契合!
“创星引擎的…控制基座?!”凌辰渊心中剧震!难道创星引擎的本体就在这里?
他快步上前,仔细观察。圆盘基座早已停止运转,表面布满裂痕,似乎遭受过重创。但在基座下方,凌辰渊发现了一些刻在石板上的、更加古老的文字和图案。这些图案描绘的并非引擎的启动方法,而是一幅星图——一幅标注着数个类似归墟之眼的空间旋涡,以及一条蜿蜒曲折、连接着这些旋涡的奇异路径的星图!星图的终点,指向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区域,旁边标注着一个古老的符号,其含义凌辰渊无法理解,却让他神魂为之颤栗。
“这条路径…通往哪里?难道归墟之眼不止一个?”凌辰渊陷入沉思。这遗迹中隐藏的信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惊人。
就在这时,他肩头的星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告性鸣叫!浑身翎羽炸起,死死盯向大殿入口的方向!
凌辰渊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隐匿在一根断柱之后。
片刻后,一阵轻微而诡异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极其谨慎,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急切。
一道被暗紫色长袍笼罩的瘦高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大殿之中。来人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幽绿火焰的眼眸。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阴冷而晦涩,与寂灭海的死寂同源,却又多了一丝诡异的“活性”,其能量层次,赫然达到了武宗巅峰!
“哼…果然在这里…星辰守护者最后的据点…”面具人发出沙哑的低语,幽绿的目光扫过大殿,最终定格在祭坛上的圆盘基座,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创星引擎的钥匙孔…终于找到了…只要得到钥匙,就能…”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猛地转头,幽绿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凌辰渊藏身的断柱!
“藏头露尾的虫子…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面具人抬手一挥,一道暗紫色的寂灭死光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直射断柱后方!